小二抬了抬下巴挑眉算是应下,这便下楼熬雪梨汤。
言梳喝雪梨汤时,裹着粗衣麻布佝偻着背,脸上贴了假胡子的人已经离开了京都,顺着田间小路走出一大段距离了。
皇宫里的人骑马从京都城门离开,跨入官道时,那人就在野间杂草里看着,远瞧他就像是个农耕除雪的普通百姓,七老八十的模样。
等那群人都走了之后,他才擦去了脸上的黑灰,摘下假胡子,捂住口鼻咳嗽了一阵,一瘸一拐地顺着熟悉的道路走去。
小屋两门一个院落,坐落在距离京都不远的郊外,那处鲜少有人经过,只有两名哑汉在门前看守,哑汉见到人来连忙鞠躬,打开了门锁放人进去。
小院内堆了一个雪人,雪人还没融化,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儿正坐在院中,身上穿着御寒的小袄,听见动静转头看向来人,脸色一僵,微微愣住。
严瑾余认识这个男人,他见过这人三次,一次是在巷子里,一次是在他家被抄时,一次便是现在。
他记得唐家被抄的那天,他躲在仓库的箱子里被人发现,是这个男人把他捞了出来,他听见那些官兵毕恭毕敬地喊他——徐公公。
徐有为逃出宫闹出的动静不小,他为了保命刺伤了皇贵妃,一路遮掩才到了小屋内,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倚仗着皇贵妃的势力,或赏赐或是他人贿赂,他存了不少银子。
徐有为想好了,他要离开京都,不过走之前,他要带走严瑾余。
严瑾余很听话,他年龄小,如今严家什么人都不剩,那些亲戚早早离开,谁还管他的死活。
徐有为带着严瑾余离开京都时买了一辆半旧不新的马车,两人没走官道,沿着泥泞的小路跟在了追拿他的官兵后头。
那些官兵不会离京太远,朝过京都一百里左右便都回去了,徐有为他们离开后去了一趟自己的老家长青镇,他老家的宅子还没有变卖,卖了宅子还能换些银钱。
徐有为已经想好了,拿了这些银钱,他与严瑾成改名换姓去一个远离京都是非的地方做些小生意,从此天高海阔,彻底自由。
长青镇算不上多富饶,街道两旁的商铺也因为天冷关了不少,只有一家卖桂花糖藕的店还开着。
自严家出事之后严瑾余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几日他跟着徐有为车马劳顿,见到桂花糖藕便挪不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