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次我不想这样了。
温淑站着没有说话,眼眶渐渐红了一点,她吸了吸鼻子,带了点哭腔问:可是,我只是想让你漂漂亮亮的,不过是穿一条裙子呀?
好累。
明黎像是被施加了千斤重的压力,突然弯了弯腰,蹲在了地上。
她根本就不明白,这根本不是一条裙子的事。
这是她维持她那一点仅有的,自尊心的没用的坚持。
温淑不经意间秀到面前的照片,不带炫耀但自矜的语气,自作主张伸出手的好意,明黎多数都若无其事无视亦或是接受,因为她知道对方并不带恶意,也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当做好朋友。
可是在明黎的世界里,除去记忆里少时模糊的常市,充斥着她十几年人生的只有灰败的江川,不讲道理的妇孺,可以为了一毛五分钱都能扯头发毫无形象打架的街坊邻居,以及自己至今都没有一处能招呼她去玩的家。
她不能穿那条裙子。明黎只有这一个念头,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卑劣地穿上那条裙子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就算是漂亮地现于人前,她也永远做不到对方那样泰然自信,金玉其外,而她可能败絮其中。
明黎缓缓摊开手,朝温淑伸去。
你知道吗?我自小寄居在我姑姑家,小时候为了讨他们喜欢,不要将我赶出去,我就得学会看人脸色,比如吃饭的时候,只能夹自己面前的菜,尽管自己想吃的东西摆在最远处,也不能伸出筷子。
比如姑姑买了水果,我也不能去挑最大的那个,还要笑着说,我吃小的够了,大的让给妹妹。
比如说吃了饭,我要第一时间去收拾桌子,去主动洗碗......
别说了温淑听到明黎用着平静的语气这样向她说着,眼泪一点点地掉下来,厉声想要打断她。
温淑,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