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来有一次我过生日,李水琴从外面给我带了个小蛋糕,软软的热热的,里面有一层很薄很薄的奶油夹心,吃起来甜得不得了。”
“从那以后我就喜欢那里了。”
“就这么简单?” 季岑风问道。
“嗯,就这么简单。” 司月点点头又去望他,“因为那个蛋糕是李水琴从家门口的小摊子上买的,她顺路才会给我买生日蛋糕,搬走的话,就不顺路了。”
怀里的女人声音软软的,烘着些温热的气息落在季岑风的下颚。
他手臂将她轻轻地往上带了带,司月就与他平视了。
两个人极近地面对面,冰冷的鼻尖似有若无地蹭在一块,司月悄悄敛了几分呼吸,不知道是在克制什么。
过了两秒,女人的身子开始有些紧绷,她手臂不由自主地按在季岑风的肩头,好似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一般。
季岑风将她的手拉着环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沉声问她,“怎么了?”
司月沉默了一秒,“没事。”
可那浓重的鼻音却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明显,季岑风眼眸一顿,然后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温热的眼角处,有一些湿润。
“哭了?”
“对不起。” 司月低下了头,身子有些急促地想要转过去。
可季岑风却紧紧地抱住她不肯她走,“为什么哭?”
司月心里有些慌乱地又想起了那个夜晚,他毫无道理地将她的行为打成不要脸的勾引,然后叫她那样的难堪与痛苦。
她害怕在季岑风面前哭。
她害怕被误解。
司月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妄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鼻音虽然还是有些重,但是语气却没有半分博同情的意思:
“只是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东西,有感而发。”
司月手指快速地擦过脸颊,“好了,我要睡觉了,晚安。”
这一次她快速地转过了身子,季岑风没有拦她。
司月心里一口气重重地、艰难地呼了出来。眼泪便跟着落在了枕头上。
她很怀念那个李水琴在巷子口给她买的生日蛋糕,廉价而直白的甜蜜,曾经是那么多年那个狭小出租屋里的司月,唯一的快乐。
她一年又一年地长大,吃着李水琴每年如约而至的快乐。
但是从某一年之后,她就再也没吃过了。到底是哪一年呢,司月也不记得了。
她刻意地忘记了很多关于过去的不好的回忆,有一些珍贵的爱意却又那么清晰地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些稀少而又闪着动人光芒的爱意在每一个看上去没有希望的黑夜里支撑着司月,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就可以变得更好。
司月很幸运,她知道自己从没有变成沼泽里怪物。
她很满足,很满足了。
床边的那个小女人慢慢地沉寂了呼吸,她该是闭上双眼了。
“司月。” 寂静深夜里,有人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