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姊姊!”脱脱打起精神,喊了声,凑到康十四娘跟前俯下身一瞧,纳闷道,“咦,这卷不是校正润色过了吗?”
这些事,本属于专职译语,但康十四娘略有文采,又向来和脱脱配合的好,脱脱临时速记的风情笔记,字如杂草,除了她,谁也看不懂,这润色校正的重任她也就担了。
“今天秘书省来了人,说圣人最近想读些番邦笔记,为保无事,命我再仔细校正一遍,好拿去装潢。”康十四娘一脸古井无波,眼角微微瞥了瞥,“你从御史台来?”
脱脱不想谈糟心事,便骂秘书省:“圣人想换换口味,精校的事自然应该归秘书省管。秘书省都要闲出病来了,公然翘班,三旬两入省,去了也是流哈喇子睡大觉,没事写写诗,恨不得告诉全天下自己有多闲散快活。”
真是好不公平。
康十四娘语气平淡:“无妨,”她复又低头,像是闲聊,“我听说御史台今日借你过去译语,想必难不倒你,说不定御史台的人对典客署刮目相看。”
“苦不堪言,你都不知道御史大夫有多难伺候,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脱脱哼道,眼前是谢珣那张俊脸,她只想拿簪子给他一下。
康十四娘手底微微一滞:“谢台主亲自审案?”
脱脱往公房角落里的小榻上一歪,四仰八叉,小皂靴踢着一晃荡一晃荡的:“对呀,谢台主好威风的,今天抓节度使,明天抓回纥使,跟只好斗的大公鸡似的。”
她忽然翻个身,好烦,谢珣想开了她,他爪子长,长到能伸到长安城三万京官任意一个人身上,哪怕她是典客署的人,只要他一句话,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