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做礼官?若文相活着,那必然是文相,总不能是陛下亲自做礼官吧?”
“诸位同僚,操心啦,操心啦,文相公虽不在了,可文相公交情好的同年还是有的。不过,我听说,有可能是典客署的李丞做这礼官呐!”
“哦呀,李丞快熬成王八也不见升迁,这回,祖坟失火了怕是竟能主持中书相公婚事,啧啧啧!”闻者一脸艳羡,两眼冒光。
三百钲声响后,皇城本该寂静下来,今夜不同,各官署留置的倒霉蛋们一改往日昏然欲睡之风,精神抖索,神采奕奕,抱着茶盏抠着脚皮,准备秉烛夜话台主八卦。既牵涉御史台,大家自然也不就困了,心一横,本着豁出去的精神,哪怕御史来巡查也不怕了。大不了,告知一声,吾等愿与相公同乐。
果然,有人恶作剧似的把窗子一推,对着扎堆的各位大喊:“御史来也!”
众人不见慌张,反倒各自整冠穿鞋,齐刷刷下来,对着鬼影还没见的御史张嘴就来:
“恭喜中书相公!”
半晌无人应,大家抬首,等明白是有人有意为之,气得五官错位,但还是不失斯文骂了两句,纷纷回座,继续八卦。
这个时候,因淮西大捷,脱脱已经正式成为御史台的第一位女官,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御史台夫妇佳话传遍长安城。脱脱出身典客署,昔日同僚过来道喜的人不少,她高兴,笑眯眯的,嘴上道着“一定要过来喝杯喜酒”,心里却已盘算着这次到底能收多少礼金,她本一无嫁妆,二从哪里发嫁本都是个问题,所幸有李丞,一把老泪纵横,怀着嫁女心情要作这礼官。
理所当然的,嫁妆可以讹李丞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