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始终睁不开眼,不能望见周遭的情景。胸口亦压着一座山,不能呼吸。
这种近似溺水的窒息感最后迫使她张开了眼,眼眦几乎胀痛,依旧是一片漆黑。
而气味是能嗅得到的——潮湿而冰冷的稻草气,来自于她身上,盖着四五床被子。
她愣着,一时反应不过来。等感觉到手脚可以活动后,才慢吞吞地推开这被子叠成的小山。支撑着坐起来,立时天旋地转,“嘭”的一声又跌回去了。
门口陵户长家的听见响动,连忙开门进来,轻声问:“姑娘醒了?姑娘好些没有?”
听见人声了,之前的记忆方才尽数回涌,宝珠头一件事,是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那妇人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忙宽慰道:“姑娘别怕,衣裳是我给姑娘添的,得了疟疾发冷,是要多穿多盖才好。”
疟疾。这字眼对宝珠而言陌生得很。宫里从没有人得这个病症,她不知道治不治得好。
忧心之余,仍觉得庆幸:发作起来吓人,总好过被那道士挨着碰着。
陵户长家的见她沉默,心里也跟着同情一回:这么娇嫩的一个姑娘,就被丢在这儿了。宫里那些人行事历来这样,不知哪一点就把他们得罪了,跟着就下死手,心肠都硬得骇人。
若是姑娘健健康康的呢,他们家就一直供着也行,偏偏又染了这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