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忙把手抽回来,当着旁人,总不便呲他,只好说:“劳陛下垂询,奴婢没事儿了。”略一斟酌,正要开口,又往两旁看了一回。
皇帝心里一动,忙让小篆接了跟着宝珠那小内侍手里的药,又给了个沉甸甸的荷包,把人给打发了,自己将东西送到听差房去。
至于御前这帮人,向来被小篆敲打得个顶个的识趣,都跟在那小内侍后头,一道退下了,直像是要追着瓜分人家的赏银似的。
闲杂人等都没有了,皇帝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咱们到那边花荫底下说话吧。”
宝珠一忖:晒着他确实不好。便点点头,二人一道往阴凉处走。
为安危起见,宫里面不兴栽种高大的树木。这一处不过是依附着架子攀生的紫藤萝花,正是盛开的季节,但因为在国丧中,浅紫的花儿尽数被除去了,仅剩下嫩青的藤蔓,隐约亦有一股幽淡的香气。
刺目的日光被这些藤蔓柔柔地拢着,清凌凌地降落下来,点缀在宝珠的发丝和衣裙上。
而她的脸庞无须任何点缀。
皇帝注视着她,热烈的目光里全是缱绻的爱恋。
若没有上一世的教训,任谁都不能在这样的目光里清醒自持吧。
时隔多年,其实已经不怨他了。当初许多事,实在是情势所迫,由不得他或者她选择。
但如今既然已经清楚,眉舒不喜欢她、太后也不乐于看见她过分专宠,她不想再次落到人人嫉恨、孤立无援的境地。
有时候看着白太妃的行事,宝珠会忍不住想,除了主动算计他人,自己那时候的处境,和她也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