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辕自从出了汾州府这樊笼,大有天高任鸟飞之畅快,就连贪墨都不消他亲力亲为,自有人络绎不绝地捧来孝敬,一时间被巴结得飘飘然。他既要收了那织户女儿做妾,怎容得对方推三阻四、不情不愿?
一时又说他家养着女儿不教出嫁,是公然违抗国法律令;一时又说织造技艺归公家所有,他们私传给女儿,是蓄意盗取朝廷财产…把两个不识字的小老百姓唬得战战兢兢。
随后便抬了一顶小轿,强把人带回府中,舍那两老儿一些财宝,自觉礼数尽够了,哪想当晚还没洞房,新妾便一剪子插'进心口,香消玉殒。
范老将军从前是战场上的英雄,范辕却是连杀鸡都没见过,乍然看到满床的血,一时倒慌了神,思来想去,也忘了追究她的父母,总是把事情掩过去便罢。
可怜那老两口,女儿一去无音讯,连应卯当差也不去了,终日四处打听,最后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噩耗传到老人耳中,做娘亲的立时哀鸣一声,栽倒在地。
老头子默然将妻子拖回去,便紧闭家门,也不告官,也不求药。
次日天未亮,织造局大门前悬挂着两具短小而老迈的尸'体。
宝珠听罢,只觉得遍体生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帝见状,不禁有点心疼起来。他把范辕的罪状告诉她,是不想她太过心软,将来自己的谋划施展起来不顺当,可说得太详尽了,好像又吓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