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识地问出了口,宝珠摇摇头:“那只是为了履行从前的承诺罢了,并没有别的深意。”
厨房送来做好的糖葫芦,她眉眼弯弯地接了,请皇帝先尝:“我听见说,开了春要将燕朝帝陵都重新修缮一回?”
皇帝点头,道:“燕太'祖的吉穴勘得好,几百年里只遭过一回盗,其余地方都没有大的损毁,修缮起来不难——这也是积阴德的好事。”
“春耕繁忙,何必急在这一时?”宝珠说:“你的用意,我都明白。只是,大树将颠,非一绳所维。”
她的感悟,与他的感悟恰是一模一样。
自幼相伴的两个人,志趣相投,读一般的书,习一般的字,赏一般的画,怎么可能一夕之间脱胎换骨、成为与他势不两立的人?
然而兵不血刃、结两姓之好这一类词,又未免过于理想了。
她让齐姑姑出门去请人裱画时,都能遇见善品鉴的个中高手,主动攀交。
齐姑姑的谨慎更胜从前,暗里稍派人一扫听,便知来者乃是归命公李慎行——论起来是她的堂兄。
她既知道,皇帝岂会不知?
李慎行或许不会妄动,别的人保得齐吗?不单是那些真正的遗臣,还有打着前朝旗号的逆乱们。
她这个亡国公主无足轻重,要紧的是元子。她不能让任何人拿他的身世做文章。
封后,就必定要明确的出身;出身一明,纷争便会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