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家……”圣上有过明显的犹疑,但是见郑玉磬就这样呆呆地坐在自己身边, 一派单纯的模样,淡淡看向自己的儿子:“你追查账目到东宫里了?”
“都是名单上的人,儿臣写奏折请圣人御览过的。”
萧明稷知道圣上总是更偏疼废太子,心平气和:“儿臣以为,若愚昧贫民盗窃陵寝玉环,亦不及钟鸣鼎食之家从府库私取一文之罪,因此设定的还款期限为半年, 没想到这些人见大哥仁心,会跑到东宫里去叨扰清净。”
“兄长衣食不暖,儿臣也食不下咽, 是故用自己的俸禄略尽绵薄之力, 这是于私。”萧明稷缓缓道:“然身为钦差, 儿臣依法办事,只问贪腐官员,不容私情, 这是于公。”
郑玉磬在一旁只需要安安静静,事情涉及朝政,圣上现在还肯叫她随在身边,是因为这是在她的地界,而不是希望她说什么做什么。
萧明稷这些话她从前都是听过的,他确实如此作想,经年未变,只是做起来却也掺杂了自己的私心。
尸体放在锦乐宫的外面,显德便亲自出去处置了,这桩事对于他而言并无什么难度,可这位内侍监带领惠妃宫中内侍与那名东宫宫人回来的时候,面色并不好看。
圣上本无意关注一个宫人,容色不足以到贵妃这般地步的宫人,同一个会活动的工具也没什么区别。
然而当天子无意间瞥见那熟悉的身影后,又将目光重新落到了那人身上。
郑玉磬入宫时孝慈皇后已经去世十几年,她与萧明辉对这位圣上的元妻几乎一概不知,但她留心着圣上的一举一动,见圣上目光忽然驻足在一个宫人的身上,心中稍微有些高兴,几乎是得低下头才勉强压下嘴角的笑意。
钟妍今日换了一身八九成新的衣物,她衣着朴素,但正所谓粗服蓬发,不掩天姿国色,那种秀丽温婉虽不如郑贵妃这般国色天香更引人注目,但她却清晰地知道自己优势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