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效文不敢再迟疑,一匙接一匙喂他喝药。男人此时出奇地乖顺,努力吞咽。堪堪喂过两三口,神志又渐模糊,无意识挣扎。
穆遥掐住他下颔的指尖加一分力,“张口。”
男人茫然睁眼。
“齐聿,”穆遥抬手一指托盘里的汤药,“想活命吗?那边的药,都喝完。”
男人眼皮迟缓地眨一下,温顺地张口。
等余效文顺利喂下两大碗汤药时,男人昏一时醒一时不知几个轮回,浑身早被冷汗浸得透了,水淋淋的浑似一尾离了水的鱼,便连枕褥中都透着水气。
穆遥吩咐,“唤人进来伺候,换过被褥。”说着便将怀中人放回榻上。刚要起身,衣襟一紧,已被一只手轻轻挽住。
眼前这只手枯瘦苍白,指甲开裂,深色的血痕斑驳。
穆遥俯身,同男人艰难睁着的一双眼对视,慢慢扯开他的手,命令,“睡觉。”
男人扣在她衣襟的指尖蜷缩一下,是一个在把她往回拉扯的动作。穆遥同他一日较量,渐渐明白越是简单的指令越是有用,便道,“松手。”
男人果然松开手。
穆遥又道,“闭上眼睛。”
男人眼皮下沉。他被困枯井不知多久,伤病交缠,又接连发疯,早已是力倦神疲,眼皮尚未阖紧,人已昏死过去。
余效文吐出一口浊气,“折腾了一日,天都快要黑了,郡主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