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自顾自往下说,“我与田世铭出身世家,依着家训,寅时起床,星星还在天上便要练功,功课不好挨板子是家常便饭的事。齐聿么……”穆遥目光凝在男人红肿的眼皮上,“书院里被郑勇几个人掷在水里,还是大热天的,回去便烧得不认识人,齐老爷子哭天抢上门闹,吓得先生门都不敢出。”
“既是夏天,落水哪有如此轻易高热的道理?”余效文医者病发作,挽着眉毛苦苦思索,“小齐公子可会水?”
“不会。”穆遥指尖理顺男人颊边乱发,“骑射琴御,什么都不会,若不是运气好读过几本书,同他那个二哥只怕一个营生……”说着嫌晦气,偏转脸隐秘地“呸”一声。
余效文道,“如此便不是受寒发热,受惊发热也是常有的事。”
“先生的意思——”穆遥道,“齐聿被二三个纨绔掷在水里,受了惊吓才烧到那般田地?”余效文一脸笃定地点头,穆遥哼一声道,“还不如受寒像样呢……”
余效文点头,“寒门娇子,市井之中,亦是常有。”
穆遥第一次不含贬意地听到这个词,念一遍,越发觉得很是贴切,探一只手贴在男人前额,“三年这么长久……怎么过来的?”
余效文没听清白,“郡主说什么?”
穆遥不欲多说,“先生可曾听过罪印?”
“在廷狱时曾见过。”余效文点头,又补一句,“咱们飞羽卫也有。”
穆遥沉吟一时向他招手,“请教先生,这是什么药留下的罪印?”一边说一边轻轻掀开棉被,男人呼吸转沉,眼睫接连剧烈颤动,仿佛要挣扎着要从梦魇中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