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眨一眨眼。
“能不能……再——”齐聿嘴唇发抖,声音从齿缝里艰难地往外挤,“——再亲我一次?”
穆遥忍不住笑,潜藏多年的顽劣复又抬头,“齐监军,我为什么要亲你呀?”
齐聿说出那句话已是抛却所有,拼尽全力才能压制几乎将他没顶的羞耻感。被穆遥一问,瞬间全世界一起坍塌,两耳嗡鸣,什么也听不见,勉强应一句,“是……也是啊——”两手扶在地上,撑着身体要起来。
穆遥皱眉,握住他一条手臂,男人沉溺在耻辱和绝望中一无所知,空着的手仍在使力,拼死要站起来。穆遥微觉后悔——这人如今就这样,逗他做什么?握住另一条手臂拉到身前,双臂交迭,一手握住,另一只手扣住男人尖削的下颔,迫他抬头。
男人一张脸血色褪尽,白得像纸,一双眼却是通红,鲜红的血色一直蔓延到眼角,几乎就要滴下来。穆遥深信,只要她再多说一言半语刁钻的话,眼前这个人便要碎作一地残片,拼都拼不起来。
她托住他,弯下腰去,双唇贴在男人光洁的额上,柔和地拂过。
男人大睁的双目眨一下,满怀委屈如同沙堤遇海,一泄千里无影无踪,他只觉满足,又是疲倦,便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没有。闭着眼睛,感觉她温热的唇触过额际,眉间,点在他双目之上。
男人目不视物,便张臂抱住她,不受控制地不停叫她的名字,“穆遥……穆遥……”指尖在她脊背处用力抓握,他想要大哭,又忍住了,再开口已经含了一点泣音,“穆遥。”
穆遥被男人濡湿发抖的眼睫扎得难受,便退开一些。男人立时睁眼,惊慌道,“穆遥?”
眼前无血色的一双唇抖得像风中一片枯叶,穆遥越看越觉不顺眼。一掌按住,低下头去。男人身不由主张开口,惊慌失措呼唤她的名字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火膛明火欢快跳跃,间或一两下柴木燃烧的毕剥声响。
穆遥盘膝坐在火膛边上,她怀中抱着一个人,仍然腾一只手往火膛中添一块柴。男人伏在她怀里,前额抵在她颈畔,感觉她动作也不睁眼,轻声道,“火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