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芙一会儿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 生怕雪真的完全停了, 一会儿又惶惶地想着明日要做些什么,等真正睡过去时, 已过了子夜时分。
赵恒也不好受。
他知道,沈月芙说那样的话,只是因为想找个可靠长久的庇护。
她太缺乏安全感, 以至于不论他如何地安慰、承诺, 都不能让她彻底放心。
她对他,恐怕没什么男女之情。连情也没有,何谈婚姻?他只是个可供利用的工具罢了。
可作为一个才二十岁的年轻郎君, 面对早就让他心动的女郎说出要嫁给他这样的话,他实在无法保持平静。
他的心里有一种心酸的甜蜜, 同时也充满复杂的矛盾和抗拒。
如他方才同月芙所言, 他不想要任何人因他而不得不忍受边塞的风沙苦寒。他见过许多从富庶之地前往西北的官员, 因为无法适应气候, 抱怨不已,没多久便要求调离。
男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女子?
除此之外,在他的心里,还有另一分不敢言说的担心。
他害怕,她只是一时冲动,因为长安的种种危险和不顺, 萌生了这个念头, 过不了多久就会后悔。
这般矛盾交织地辗转一整夜, 他几乎不曾睡着。
第二日,寅时刚过,外头仍是一片漆黑。
侍卫们已然如往常一样,准时醒来,整理好一切,在轩馆外的小道上清理厚厚的积雪,当作清晨的操练。
赵恒也没有因为难得的失眠而有片刻懒怠,一样和所有人一起,在室外清理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