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在怕什么,仇恨对一个人而言是能吞噬一切的猛兽,她在害怕,害怕他活着会对陆家报复。
她毕竟是陆晋的妻子。
陆浔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擦着杯沿,他在想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怎么对待这个小嫂嫂,是该让她随着陆家人落得同样的下场,还是看在她三番四次可怜他的份儿上给她一条出路。
沈沅听不到回应,轻声叫了句,“陆浔?”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叫这两个字,软软糯糯还有少女的稚嫩,却又不失端庄温柔。
陆浔看她一眼,又缓缓转开,“离开长安。”
既然她那么巴望着他走,就如她所愿。虽不是现在离开,但告诉她也无妨。
不知为何,沈沅听着他的话要比方才还凉薄无情,好像是为了让她满意才应付回应。
不过沈沅确实不想让他留在这,不仅仅是因为怕陆晋杀了他,还因陆浔的武功之高,怕他和陆家鱼死网破,这并不是沈沅想看到的结果。
马车到了满会楼,沈沅披上狐裘,下车时回头叮嘱陆浔,“马车会绕到后街,那里少有人经过,届时你再下马进来。”
沈沅说完就下了马车,环素在下面紧张地看着她,开口,“夫人,您有没有事。”
沈沅摇头,“进去吧。”
满会楼掌柜早就熟识沈沅,见是她来,忙叫了跑堂的小厮带着沈沅去了二楼隔间,里面摆了几道热好的饭食,下面还置着一个装了男子衣裳的衣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