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男童不知危险逼近,尚沉浸在失去阿爹的痛苦之中。
陆浔身形已经闪了出,正欲上前,侧身行过一辆马车。此时将将天明,宵禁方解不久,街上少有行人。他侧眼瞥过这辆马车,车厢内坐一曼妙女郎,妆容精致,身姿窈窕,陆浔再熟悉不过。
他望向马车驶过的方向,短刀垂手,回头望一眼痛苦的男童,神色漠然片刻,终是转身走了。
男童并不知,自己方才已经历一场生死。
…
陆浔杀了一夜的人却并不觉疲倦,反而眼中光亮,肖似兴奋。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血刃仇人更让他痛快了。
净室氤氲升腾热气,陆浔仰躺于浴桶沿儿边,这已经是换了第三次水,可他依旧能闻出令人厌恶的腥臭,在冰冷的人血里泡太久,他都忘了人该有的温度。
陆浔合眼,慢慢昏睡过去。
“是你,就是你这个孽障,害得本宫落魄如丧家之犬,都是你,孽障,孽障,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快去死,去死!”
阴沉昏暗的山洞,墙壁流水声嘀嗒作响,一披头散发的疯妇两手用力撕扯捶打怀里骨瘦如柴的男童,诅咒谩骂声在洞里发出回响,阴森诡异。
男童无助哇哇大哭,衣衫破旧不整,瘦小的胳膊紧护自己的头顶,“阿娘,不要再打了,浔儿好疼…”
“好疼啊…呜呜…”
哗啦声响,水波荡漾,陆浔猛地从木桶的冷水中起身,眼中惊恐一瞬而过,转而换之,是可怖的杀机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