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刻意勾勒的眉峰、下巴、鼻梁,镜中活脱脱一位清秀干净的年轻女子。巴掌大的鹅蛋脸盘,肤如凝脂,小巧鼻头,丰润嘴唇,寡淡的柳叶眉,一双杏眼羞中含怯。不似顾栾那般美的浓烈,而是另一种淡雅系的端庄秀气。
这张脸拿出去,哪怕不施粉黛,任谁也得称上一句标志美人。
但着上男装,假扮男子,就要被群嘲小白脸,娘唧唧。
姚星潼放下镜子,起身,缓步走到衣架前。
衣架上展开挂着她明日要穿的吉服。左边摆着黑色爵弁冕,右边红色厚底婚鞋。
因为是冬日成婚,吉服要比平常厚不少。顾家财大气粗,自然不会在礼服上小气,用的绸缎是提前在秋蚕丝中挑的上等蚕丝绸,请了前不久因为身体不好出宫、给皇后娘娘绣过凤袍的司衣,拿南疆重金购置的孔雀金线,在绸缎上缝制暗纹。
司衣进宫前是江南第一绣娘,许多作品被用来展示。姚星潼小时候随邻居姐姐观摩过,的确是世间无双。尤其是独一无二的镂空绣,前朝流传下来,多少人花了一辈子也没学成,一寸千金难求。
而她曾经羡慕仰望的东西,就要穿在她身上。
姚星潼伸手摸摸,忽然觉得委屈,泪水涌上眼眶,欲掉不掉。
她一只手摸吉服上的绣纹,一只不小心碰到硬邦邦的木头机,顿时更气了。
不知哪来的勇气,姚星潼一把拽掉搭扣,赌气似的把木头机摔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再恨这个东西,也不敢用大了力气。毕竟就这一只,摔坏了明晚她就没得用。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