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嬷嬷褪下她的衣裙后,并未将榻上放着的蟹壳青亵衣给她穿上,而是回身端来了方才的托盘。将绒布缓缓揭起,里头放着一件杏红镶边绣睡莲的抹胸,旁边是朱砂色的长纱裙。
“这是老夫人差人送过来的。”李嬷嬷一面回着,一面拿起抹胸给孟妱穿上。
这套亵衣可比方才那件曳地长裙要撩人的多,虽还有件月白色的褙子,却是纱衫质地薄如蝉翼,不仅不能遮盖一二,反倒是欲盖弥彰。
这样的装扮,她只在婚前嬷嬷给她瞧的锦缎春意儿香囊里见过。那上头的男子,看着倒十分欢喜。沈谦之,也会欢喜么?
“嬷嬷……玉翘姐姐也在的,还是换下来罢。”孟妱面露难色,向正在垂眸给她系衣带的李嬷嬷道。
哪怕只有那一次,她与沈谦之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了,李嬷嬷又是从小服侍她的人,自然也不会难以为情。只每回沈谦之来她院中时,总会带自己的丫鬟服侍更衣梳洗,那人便是玉翘了。
沈家虽谈不上家规如何森严,却也是严谨的。凡是能在屋内贴身侍奉的丫头,皆是沈府的家生子,也唯有玉翘一人,凭着一手极为不错的指针与察言观色的本事被老夫人王氏收入了内院,后又拨去了沈谦之的栖云院里。
“老奴方才去碧落斋时,寻了个由头,已将玉翘那丫头支走了,估摸着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李嬷嬷理了理她的裙摆,抬眸回了一句。
饶是她如此说,孟妱心内仍不免有几分担忧,见嬷嬷走了,起身去熄掉了外间的两盏灯,使屋内不那么明亮。接着,便坐回了榻上,双手环膝,静静候着。
妆奁上银灯中的芯燃了半截,门被重重推开,孟妱蓦然惊醒抬起头来,赤着纤足便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