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夜间到时,谢辰破天荒地正在灯下刺绣,满脸苦色,一问才知刚从素织那接手过来。
卫靖生辰就在这几天,素织打算送对护膝给兄长做生辰礼,谢辰听了很愿意出一份力。
但蔺长星觉得卫靖不会领情。
美人无处不精致,手长得漂亮纤白,只是也太笨了点。
这绣得东西能见人吗?
他看不下去,夺走护膝和针线,又圈谢辰进怀里,往她额间覆了个响亮的吻。
她被他惹得闭上眼睛又睁开,目光柔柔地看他。
蔺长星说了句“瞧着”,特地凑到她眼前,帮她将绣残的图样修正。
谢辰靠在他腿膝间,见他借烛光穿针引线,做事情的模样分外专注。他嘴唇轻轻抿起,嘴上温声道:“学不会就不学,别勉强,针扎得手疼,又不用你做这个。”
谢辰见他拿针比自己熟稔多了,有些丧气,试探道:“我若学不会,你不会嫌弃我吗?”
“就为这个嫌弃你?”他皱眉,低头看她一眼,又继续绣:“那我真是闲得。”
谢辰也笑:“你可不就是闲得。”
哪有人大半夜翻墙爬窗,抱着姑娘在怀里替她做绣品的。偏偏他拿笔握剑的手,拿起绣花针也不显别扭,各类针法运用自如。
她看得怔然:“谁教你的?”
“万家的嬷嬷教几个姐儿女红时,我闲来无事去听了两回,虽没她们学得快,但是缝衣裳不成问题。”蔺长星夸耀地挑了挑眉,继而落寞道:“南州一别,自小玩到大的哥儿姐儿,便是他们成亲嫁人,我也回不去了。”
谢辰想坐起来,他不许,只得在他怀里调整了姿势,“你很想回去。”
“是啊,”蔺长星怅然若失,勉强笑了下:“可惜不知何时才能再划桨唱一回采莲曲。”
谢辰柔声道:“只要想回去便能再去,以后我陪你去。”
他忽而双瞳放亮:“私奔吧。”
她笑:“私奔就私奔。”
“咱们走水路,水路快,我带你回万家。他们都是温婉的南州人,性子好,你会喜欢他们的。尤其是老祖母,她最疼姑娘家,会很喜欢你的。”
“好。”她当然喜欢,他们把她的长星养得这样好。
兴致勃勃说到最后,谁都没有点明,别说私奔了,蔺长星如今连宴京城轻易也出不去。
“长星,”太子一声高喊将他思绪拉回来,“发什么呆呢,父皇的队伍都走远了。”
“起得早了,没精神。”蔺长星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这才专心跟好太子。
出发时尚早,阳光从繁密的树叶罅隙中透下来,洒着薄薄的一层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