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清语声随和,“崔太医的回答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那个侄女,往后究竟是平步青云,还是终生碌碌,就要看你的了?”
这是崔太医的软肋,犹如蛇之七寸一般,被卫渊清牢牢握住,崔太医抬起头来看着他,“您不能如此啊!”
“你那侄女听说也算满腹才华,若是因你一念之差,从此便无任何前程可言,本宫也觉得可惜了。”
卫渊清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崔太医膝行几步,“贵君大人大量,就请放过下官一马,下官愿衔草结环报答贵君。”他说完这话,又顿了顿,捏紧了拳头道:“下官也相信卫太傅的为人,必定不屑于为难一个毫无威胁的少年人。”
卫渊清闻言笑了笑,“究竟是你了解我的母亲,还是我自己更了解?你愿意为了你的侄女去做不想做的事,我的母亲也会为了我而不顾后果。更何况,哪有这么麻烦,本宫若想整治你,根本不必惊动母亲。”
是啊,卫渊清身为贵君,以卫家这等家世,想拿捏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太医再容易不过,如今对他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更何况,太女出生之后,卫渊清便是太女之父,何其尊贵,自会有无数人来巴结讨好,他这个得罪过卫贵君的人,日子怕是会过得极其艰难。
崔太医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这事却并不容易做,一旦出了事,他还要将此事担下,绝不能攀咬卫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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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有孕之后,不少君卿往紫宸殿来求见,都被佩兰挡了回去,长伴紫宸殿的人,依旧是卫渊清。
只是卫渊清以往话并不多,到如今却一反常态,变得啰嗦起来,长宁看奏折时间长了些,他便要行劝诫之职,让她停下歇一歇。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问了她三次是否饿了,问到最后长宁倒真的觉得有些饿了。
正巧佩兰从殿外端了些吃食进来,一碟桂花糕和海棠酥,一盏甜梨汤,看上去十分可口。
似乎怕卫渊清询问,佩兰忙道:“陛下放心,这些吃食已经让太医看过,方才奴婢也拿银针试过,陛下若是饿了,便先用些。”
卫渊清见这两碟点心虽常见,但却比御膳房里做的用心一些,便随口说了句,“御膳房今日送来的点心倒是精致许多。”
佩兰闻言,笑得有些勉强,“这是君后让人送来的。”
卫渊清神情一滞,而后又恢复如常,长宁已经饮了一口梨汤,卫渊清将茶盏轻轻推了过去,怕她不喜甜汤,让她一会儿饮茶漱口。
佩兰也看出来了,卫渊清怕是有些介意立政殿那边的人,便赔了笑脸道:“陛下喜欢甜食便多用些,还有梅子汁尚温,一会儿可以饮些。”
许是腹中孩儿安稳,长宁除了晨起时会有些不适,膳食竟比往日用得还要多些。
卫渊清听了佩兰的话又愣住,“陛下她,竟喜欢甜食吗?”
说话间,长宁已经将那梨汤饮尽,似乎也不需要佩兰再答,可他竟一直以为,长宁同他一般口味清淡,不喜这些。原来他竟一直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