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虽是因谋逆下狱,可萧胤却一直觉得是萧璟的优柔寡断害了萧家,养虎为患,还曾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萧璟不怪他,他知道若是自己没有对长宁动情,长宁和他今日都不会这般纠结,成王败寇,何惧死路,可有情,便也有愧。故而在晋奴求情放萧胤出宫养病时,他才会当局者迷,只想着若能避开这是非之地,也算是再好不过。可却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萧胤设的一个局。
萧璟现在并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可他不想再看见萧胤挑起新的祸乱,到头来,萧家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为惨烈。
待玉林回来,萧璟问道:“可已经将信送到了。”
玉林忙道:“殿下放心。”
只是他却不知,这封信在黄昏时分,摆在了紫宸殿的桌案上,长宁失神许久,却也没有打开,只是将它捏起,丢进了砚台之中,上面的字迹皆被掩盖,无法看清。
十日之后,萧胤意图拉拢长平公主谋逆之事败露,所有的证据都握在长宁手中,一行人返宫,可却是被押解回来,长宁下旨将萧胤禁足于寿安宫,非她旨意,永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萧璟得知消息,紧紧攥住拳头,玉林慌张不已,“陛下已经将此事昭告天下,早已不像之前那般宽纵,殿下,您该如何是好啊!”
萧璟无奈地闭上眼睛,“随我去寿安宫,不管舅父做了什么,我总要去看看他。”
只是此刻寿安宫中却是剑拔弩张,不过充满防备的却是萧胤,长宁看着自己这个嫡父,这么多年,他的脸上像是戴着一层面具一般,笑里藏刀,城府深沉,即便是此刻,也依旧维持自己的威严,虽然已是外强中干。
萧胤冷哼一声,“萧家人从不畏死,皇帝若是想来炫耀你的好计谋,那就不必了。”
长宁心中对他说不上憎恶,但却也十分不喜,只是这张和先帝颇为相似的秀丽面孔蹙起眉头时,眸中的厌倦也丝毫没有掩藏,萧胤身子一晃,这神情何其相似,多少次,他咄咄逼人之时,先帝也是这般看着他,未有责备之声,却一颦一蹙都透着疏远。
长宁淡声道:“做错事的明明是萧家,为何你们却依旧不知悔改,非要逼朕狠心呢?窃他人之物者,尚有羞愧之心,你们贪图我李家江山,如今事败,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觉得可笑吗?”
萧胤道:“皇权式微,帝位自然也是能者居之,何错之有?”
长宁没指望他会愧悔,道:“所以,你便打算和长平联手,用你太后的身份来证实她手中那份遗诏是真的,然后向天下昭示母皇真正立下的储君是长平,而那个夺位的人是朕,萧家的谋逆之罪也便不复存在。只是你这般饮鸩止渴,就不怕反噬更重吗?长平的生父可是死在你的手中,是她忘了,还是太后忘了?”
萧胤当然知道此事风险极大,可他若是坐以待毙,又会好到哪里,倒不如搏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杀父之仇固然难以放下,可若是有皇位为饵,长平未必不会忍辱负重,而萧家一旦有了喘息的机会,萧韶定能想法子与长平抗衡,长平忌惮之下不会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