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回他:“那就是输了。”
所谓命题,便是命题。那自然是要写中出题人的心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固然畅快,可脱离了命题本身,就不是正确的答案。
往年晏世子总是率性而为,不堪约束,国公夫人也从未约束过他,所以才造就了这么多年的经典。可是今年,不行。
今年晏世子满十八了,他即将入仕,往后约束他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不堪约束,只会把路给走窄了,并不会越走越宽。
春色,春色……
林晏不喜欢这个词,他写过那么多诗从未与“春色”有关,他从不勉强自己写不喜欢的东西,他感觉国公夫人的这个命题,就像是刻意而为。
他记得去年他得了彩头之后,国公夫人曾私下与他交谈过一番。她说他固然才华横溢,可他写的东西却大多都阴暗沉重,她还说她喜欢沈郁的诗,因为她的诗里,有雨露阳光。
从那天之后,林晏才开始在意起沈郁的诗,她的每一首好像都趣味横生,充满着色彩,反观他的诗,就像掉进了阴暗的深沟一般,低沉昏暗。
他一直都希望,有一天这束光可以照进他的人生,雨露也可以滴入他的心田……
林晏提起了笔,终于下手了。
十首诗词,一一交到了国公夫人的手上。她一张一张地拿起来,挨着念,每念完一首,便有专人将诗词贴到展板上,供众人观赏。
关于春色,大多人都不过是泛泛而谈,要么就是构景太大,虚无缥缈,要么就是构景太小,无法与之共鸣。直到念到沈郁的诗,才让人眼前一亮:
“桃林浅色遮乱眼,四月芳香路渐迷。
往来艳艳无绝色,独揽瑶光跃枝头。
千载梦回花落雨,潋滟春色怎堪敌?
林中似有桃花妖,一步一花一生情。”
她的诗太过顺畅,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作任何的修改,她的所思所想,都尽数呈现在了诗里。众人看完,都品出了不一样的意味,有人说她是以花喻人,有人说她不过是将花拟人,两方争执不下,各有各的理。
就连国公夫人都看不出来,忍不住问了她:“这诗可起了名?”
沈郁其实在落笔之前就已经有了名,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写上去,“回夫人,这首诗名为《思美人》。”
林中似有桃花妖,一步一花一生情。
沈郁之心,已是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