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国太监,九千岁。
光是听到他的名儿,都让人心生畏惧,更别说是这样坐在眼跟前,还穿得这般正式。
禁卫军领头的段衡将抓来的宫人全都拉到台阶之前,挨着跪了两三排,凤千瑜都没侧头看一眼,在他旁边的凤辇上正坐着皇后,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我与段统领奉皇命彻查此事,相关之人皆不能离开此处,还望各位小主见谅。”
嫔妃们突然惶恐了起来,生怕这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连连喊着不关自己的事。唯有瑶皇后最为冷静,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凤千瑜一眼,道:“九千岁朝事繁忙,还有心思管后宫之事?”
凤千瑜起身,冷静道:“臣逾越了。”
也就是说这事他管定了。
段衡将第一个人拽了出来,沈郁认识她,她是帮陈贵妃熬安胎药的宫女,之前还不小心撞到过,“大人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拿性命担保,那药绝对不会有问题……”
贵妃宫里的大宫女出来指责她,“一定是你,是你怀恨在心!上次你打翻了贵妃的药,贵妃不过小小地罚了你一下,你就谋害她腹中的孩儿!”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宫女吓得瑟瑟发抖,衣襟语无伦次,“上次、上次是不小心撞到了……”
沈郁忽然想起是不是撞到自己的那次,她记得她明明有给贵妃留有书信,怎么还是罚了人?难道是因为贵妃三番两次请她,她推拒了,贵妃生气,所以迁怒于他人?
大宫女一口咬定,“安胎药出了问题,你罪无可恕!说!你背后主使是谁!”
“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沈郁有些于心不忍,正想出言替她辩解一二,旁边的常嬷嬷却拦住了她,摇了摇头。
凤千瑜敲了敲扶手,大宫女立马就闭了嘴,他抬起狭长的凤眼,看着脚底下的宫女,“贵妃小产,乃药物所致,那药并非一朝一夕,而是日积月累,你是负责安胎药的宫女,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
“大人冤枉啊!”宫女将头重重磕在地上,“那药是从太医院拿的,每次十副,一日一副,熬完的药渣也由专人回收,奴婢只是个熬药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绝无半句谎言……”
凤千瑜半撑着脑袋,那张温润的白玉面具之下,藏着一双骇人的眼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么粗心大意,总要让你长点记性。”
他抬了一下手,身后的禁卫军就上前,用钳子连拔了她两个指甲盖。宫女叫声凄惨,浑身发抖,汗如雨下,血淋淋的指甲落在地上,看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的手指被绞了。
沈郁看完心里都“咯噔”了一声,她只听说过九千岁审讯残忍,没想到真有这么骇人。
这才审到第一个人,还没定罪,就先拔了指甲,后边跪着的宫人更为惊恐,还有一个胆子小的当场就被吓得打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