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知宜轻轻点头,再没有多问,转身避开与他面对面相对。
帘帐已经被拉下来,本就微弱的烛光被尽数挡在帘外,帘内一片幽黑,只能瞧见星星点点的光影。
闻瞻看着她绰约多姿的身影,将手伸出去欲揽住她的腰肢,但手指却在触到她秀发的时候霎时停住,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多少显得有些突兀,“如果有一日,朕不是这皇宫之主了,或许你就自由了,那样你高不高兴?”
江知宜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猛地转头看他,两人的目光透过黑暗交汇在一处,彼此都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闻瞻方轻叹一声,将适才停住的手落在她发上,轻轻抚了抚,打趣道:“你可是朕第一次侍候沐浴的人,面子也忒大了。”
他顿了顿,又将手移到她面上,用手掌遮住她的眼睛,挡住并不明亮的烛光,柔声接着说道:“快睡吧,天底下面子最大的人。”
他的手心感受到江知宜的羽睫轻颤,一如上次申姜为她施针时,他替她遮住眼睛的感觉,他不知怎么的,心中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只觉得安心且舒畅。
他的手再未放下来,待感受到她的睫毛不再动了,身旁的人发出舒缓而平静的呼吸声,他仍然未放下手,只是稍微调整了姿势,好让自己将那张娇面看得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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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闻瞻便回了正和殿,刚进殿门,就瞧见荣太妃正坐在桌前,双目沉静、姿态端庄,宝蓝色的勾勒宝相花纹华裳、红色翡翠滴珠金步摇显出雍容华贵的气质来,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与她周身的韵味极为相斥,但仔细看,这双眼睛同离王倒有八分相似。
看见皇上之后,她恭恭敬敬的行过大礼,抬眸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轻笑道:“久不来正和殿,都快忘了这里原来是这个模样,也不知皇上今日唤我来,是为何事?”
她不笑的时候,便是貌婉心娴的模样,一笑起来,与离王更是相似,透漏着几分夭桃秾李的闲情来,这种感觉并未因她的年长而消逝,反而更增加了些许韵味。
“为得是什么,荣太妃不知道吗?”闻瞻面上似笑非笑,也不着急与她直说,只是摆手示意李施端茶水进来。
时间还长,不急,有她说的时候,她若不说,再使别的法子便是。
“皇上这话就没意思了,您既然传了旨意到我宫中,必然是有事才是,怎么到了这儿又不肯说,这是……”荣太妃定眼望着他,脸上毫无惧意,颇为闲适的坐在桌前,看着殿内宫人来来往往的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