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凭不耐烦地道:“等接了进来,还由得她听不听话?”
又把手中茶碗把桌上重重一放,道:“先问了八字,同逢明那一处合一合,走个六礼,再办个婚事,用不得多久,左右左手进,右手出,也不用什么陪嫁,等成了亲,话就好说了——逢明又不是那等愣头青,小甜水巷的姐们都能哄得好好的,还差这一个不懂事的?”
主仆二人在此处乱七八糟商议一通,半点不晓得自己等了半天的人就站在屋外。
再说沈念禾同郑氏杵在一旁听了半日的话,面色俱是有些不好看。
郑氏安慰道:“喝酒伤身,这东西没什么好处,给人挖了也好,喝不死那等贪心的!”
沈念禾领了她的情,却是勉强才能笑得出来,小声问道:“婶娘,这地下挖出来的东西,那许多年了,谁人知道埋的是什么,怎么敢就这般那胡乱吃?”
“不是说是酒?拆开一闻就知道味道了。”郑氏不以为然,又叹道,“藏了几十上百年的酒,如若拿出去发卖,怕是一杯卖个百贯钱也有人肯买来尝一口味道罢?”
沈念禾却是小声嘀咕道:“这倒是未必。”
她站在当地,好一会没能回过神来。
实在是半点料想不到,此时的冯家便是当年的沈宅后院。
这宅子的地下自然藏着许多东西,却没有那样容易挖得出来,除却埋在树根下的,砌在墙里的,还有池塘底下的,横梁里头的。
而被冯凭派人挖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是她那弟弟埋进去两坛而已。
众人讨论得不能说全没有道理,其中被打碎的确实是“丰脂酒”,另有一坛没有拆封的,当中却不是什么“丰脂”、“桃醉”,而是下人四处收集来的童子尿……
当时她闲来无事,想要亲手种山茶花,偏那花不知为何,自园子里移栽进来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才种到自己院子里没几日,就生了许多小虫,把花蕾、嫩叶,乃至枝干都吃得七零八碎。
她那弟弟不知从哪里得来一个偏方,说用烈酒和着童子尿,同埋在芭蕉树下,过得半月日,混合在一起拿来擦山茶花的叶子,就能驱虫。
沈家自己就能酿酒,窖里大把的,随便搬了一坛最烈的出来,那童子尿却是十分麻烦,下人凑了一整天才凑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