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处耘大喜,复又问道:“却不知那嫂……那妻室是个什么出身?”
道士捋了捋胡须,道:“再细了不好说,却是个极好的出身。”
谢处耘听得这样一番话,一面高兴,一面却犹有些不放心,思忖了片刻,又道:“我抽个女子的。”
因他不太记得沈念禾年庚,那道士便另取了一个签筒出来。
抽过之后,那道士也一般解释道:“这位女施主幼年福泽甚厚,只后头遇得些坎坷,幸得最后有惊无险,总算安然度过……”
谢处耘急忙再问道:“那姻缘如何呢?”
他话才落音,便听得后头有人嘲笑道:“好不要脸的狗东西,果然是个没家教的,读书不会读,习武不会打,去给人当奴才就罢了,还跑出来问起姻缘来了——依我说,问也白问,也不知道是哪家倒霉催的,被你这个破落户惦记上了,姻缘肯定是差到极点!”
语调阴阳怪气的。
谢处耘听那声音十分熟悉,那话更是一般恶心,脱口骂道:“哪个狗东西在这里骂人?!”
他倏地转头一看,一个宽肩矮个的胖子站在门外——正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第166章 清醒
七真殿门外站的那人,正是宣州城中谢处耘继父的次子郭向北。
两人自认识起,就没有一日安生过,矛盾由来已久,后头在州学里头打的那一架,实在是宣泄积怨。
然则自那一回之后,谢处耘就退出了州学,回得宣县,偶有被廖容娘哄着骗着去郭府,也是特地避开郭向北休沐回家的日子。
可以说,自从打过架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正经看过对方。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虽然没有再见,却不代表两人之间的怨恨之意淡了,相反,谢处耘并不觉得自己打输了,郭向北却也不觉得自己打赢了,然而彼此都坚信对方是个孬种,再打一回,自己肯定能赢个漂亮。
谢处耘本来坐着,此时忽然站起身来,把袖子一撩,不甘示弱地讽道:“好狗!来得正是时候,叫你晓得爷爷的拳头硬不硬!”
郭向北勃然色变,骂道:“你骂谁?”
谢处耘笑道:“刚刚谁说话我骂谁!”
郭向北本就是来找架打的,哪里受得了谢处耘说这个话,顿时抬腿就要往里头冲。
一旁领路的道士哪里想到会引出这样一回事,连忙拦道:“施主,使不得!道家清修之地……”
郭向北虽然个子不高,可他长得壮实得很,一身的腱子肉,天天吃豆腐嚼菜叶子的道士怎么可能拦得住,被他一下子挣得开去,冲得上前,与谢处耘打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