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呼啸而过伴随着‘吱吖’一声。

养心殿外各怀心思的众人暂时压住思绪,皆朝着缓慢而开的殿门望去。

殿门大开,养心殿伺候的宫人鱼贯而出,接着便是垂头耷脑的朱公公。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才显出一道明黄来。

谢昀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踩在金砖上,跨过金石门槛,抬眸茫然地看着养心殿外众人。

这里有他的臣子,有他的母后,有他的舅舅,有他曾经的皇后,可谢昀的眼神落不到实处,梭巡一圈,便抽出怀中抱着的画。

哗——

画像被抖开。

画中人赫然跃于众人眼前。

百官不惜磨着膝盖也要上前凑近去端详,又时不时去看人群后被押解的国舅爷。

有人道:“是圣上。”

也有人道:“是国舅爷!”

争吵声渐起,有人道:“是何人不如问一问皇后,事实如何,一问便知!”

有人道:“皇后?皇后与国舅爷假死私奔,犯的可不仅仅是欺君之罪!怎还配一声‘皇后’!”

雁回看着文武百官争得面红耳赤,余光瞄到皱起眉的国舅爷,想来国舅爷是意外谢昀并未按照他想的应对之策走下去。

“住嘴!”国舅爷难得发了怒,他道:“画中人是谁哪容你们置喙!”

一句,让满朝文武止了声。

半响他们反应过来,这让他们闭嘴的国舅爷可是当事人啊,哪里来的资格!

有人不满,正要发声。

谢昀道:“朕非画中人,这画中人至始至终是沈辞,朕的舅舅,大梁的沈辞将军。”

一句惊起惊涛骇浪。

国舅爷抿唇,看着谢昀,脑中已经在思索着如何趁混乱时带着雁回逃离皇宫。

谢昀对殿下汉白玉地砖上的众人议论置若未闻,他缓缓启唇道:“朕以凉德缵继大统,意于天下更新,用换祖宗之旧。然,先帝与郦王苟且欲传位郦王,先是勾结蛮夷陷害沈辞投敌,不惜令二皇子命丧大漠,不惜令镇国大将军战死沙场,其行为实乃发指。朕自诩明君,以大梁为重,为保民心为保军心,为了所谓的君威,欲将先帝恶行永埋地下,是朕之罪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