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益州的日子定在正月二十五,家里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沈晚夕便打算带几张裘皮走,到时候垫在马车里能坐得舒服暖和一点。
两人同钟家告了别,钟大娘和花枝都落了泪,钟叔父子却比谁都要激动。人人都晓得战场风云不定,是福是祸尚不得知,可在男人眼中,建功立业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渴望,即便前途未卜,那也是男子终极一生的凌云壮志。可女人不管将来肥马轻裘还是锦带吴钩,只觉得平平安安才是福。
临行前,钟大通偷偷摸摸把云横喊到一边,往他手里塞了本新书。
见他笑得诡异,云横不用想也晓得是什么,手指捻了捻,比成亲当日的那本还要厚一些,纸张成色也好一些。
人都要走了,钟大通终于鼓起勇气把手臂搭在云横肩上,笑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的,这本就当是践行礼吧!你也成亲这么些日子了,我是怕那本不够用,特意给你寻了这好东西!里头的图更多也更细致些,你好好用着,不用感谢我!”
云横唇角微微勾起,欣然收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写这段要笑死了!
云横:我妹妹不在乎出身,若真是良人,君侯嫁得,贩夫走卒也嫁得
魏眠疯狂摇头:哥,哥,别瞎说,贩夫走卒我可能不行
云横皱眉,我妹妹说话声音真尖真刺耳,听得人头疼,为什么我家阿夕说话就那么温柔又好听呢?
魏眠翻白眼:呵呵。
第72章 回程
灯影摇晃, 淡淡青烟缓缓顺着青瓷小香炉的雕花镂空中溢出。
这是禹城今冬上供的青瓷刻花小香炉,据说是百名烧瓷的工匠花了整整三年,烧废上千次才成功了这一回, 单看炉身瓷质上等, 釉色肥厚,光润柔和似美人脂,体型虽小却无一处不透着精致典雅。
益州侯素来喜爱瓷器,但此刻却无心观赏这刚收进来的小香炉, 手里抓着儿子从商州送来的信件,一会激动得双手颤动,一会眉头皱成了川字, 一会扶额滴汗,一会得拍拍胸口才能缓解情绪的起伏。
待恋恋不舍地读完最后一个字,这才将信纸扔给了一旁静坐在轮椅上的温和男子,叉腰怒道:“你瞧瞧你这个弟弟,失踪五年未归,这好不容易来封信, 一句他爹我都不曾提及, 全在说他那个小娇妻了!”
信纸不偏不倚地落在掌心, 魏硕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这才缓缓拿起来翻了个面儿, 看这稍显凌厉的笔锋, 颇有穿云破竹之势,他心中更加确定这是二弟的笔迹。
只是看到那行“已想起过往种种”,方才温雅从容的男子面上竟多了一分察觉不出的冷凝,不过转眼便化为眉眼的笑意,一挥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