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檀支起力气,朝她笑,“我没咀嚼的力气了。”
但还是要感谢长慈郡主不惜犯险而来的心意,在曹杏雨递过糕饼来时,轻抿了一口,曹杏雨怕她噎着,又斟了碗茶水,喂给她喝了。
地牢里两人才说了会儿话,传旨之人突然而至,惊破了此时周遭的静谧。
曹杏雨回眸,见是皇帝表哥身边的人,立刻大喜过望,“冷大人你看看,是表哥派来的人,我知道他不会滥杀无辜的,你坚持会儿!”
宣旨之人道:“陛下口谕,提审冷氏。”
曹杏雨攒住了眉,“这会儿?这会儿不行!昭明寺的人对她用了刑!她走不了,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宣旨的男人也紧绷了脸,沉声道:“我只管传陛下口谕,奉命行事,其余的不管!”
“你!”
“来人!”
那男人一声令下,左右二人皆涌入,将冷青檀一人一手叉了起来往外拖走。
曹杏雨大是忧急,忙跟上去几步,但那男人严峻地伸臂阻住了她的去路,剑锋还未出鞘,但他的口气极不客气:“郡主若再上前,便是抗命了。请勿为难小人。”
说罢,不顾曹杏雨凶蛮瞪过去的眼神,他持剑转身,领着那两人出去了。
冷青檀在昭明寺待了两年,虽不用刑罚,但昭明寺后仓库中藏着何等的刑具,她却能如数家珍。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曾经那些被弃之不用的东西,终于一日,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她知道那些东西的厉害,她只是侥幸未死,终于撑到了现在而已。
但陛下会如何震怒,如何处置一个处心积虑入朝为官的女人,她不知道,但她接受。
是她冒犯了国法,这是前因。
欺君之罪,没有谁可以代天子宽恕。
冷青檀被拖入朱雀宫,还在丹陛之下时,便撞见了巡逻的董允,董允也是大惊变色,停在了冷青檀面前,顿了半晌,可惜无比,叹了声道:“冷大人,原谅我过去,我真是不知……唉……你居然……”
冷青檀已无力气,便只松了松眉结,展颜开来。
朱雀宫的铜龟与铜鹤之中已燃起了檀香和松香,绕逐嶙峋怪石,含烟吐雾,缭而不散。光滑修长的鹤颈踏莲铜蜡扦儿上支着高烛九支,短烛五支,正合九五之数。
元聿冷峻的面容在一缕冉冉的香气之后,露出了些微锋利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