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 却僵住。
先前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没了自己这个“外头的女人”, 摄政王萧熠是不是终于可以身心无挂碍,娶妻生子,富贵满堂。
但听他这样轻描淡写地,给出了全然相反的答案,她心中便如钱塘江潮将起未起之时。
那足以将她挟裹席卷的滔天巨浪就在一息之后,然而前世今生之间死生流转带来的情势交错,又以一种荒谬的奇异生生扼住她的震惊与呼吸。
“都过去了。”萧熠的薄唇边扬起极轻的弧度。
他的眸子深邃而又平静:“彼时受刑受苦,仍不足心痛之万一。偶尔回顾前尘,也会想错在何处。”
“你不要太在意。”
“他们本来就想要我死。”
“下毒,刺杀, 流言,攻讦,一切明枪暗箭,本来就是向着我的。”
“我当时就是不杀太子, 不伤同僚, 宗室杀我之心, 也不会少。不过就是手段更迂回罢了。”
萧熠的声音清冷而低沉,一字一句,似清泉洗玉石, 平和稳定,仿佛所讲说的一切, 真的与她的毒伤痛苦含恨而逝并无关系。
又仿佛他人生最后一年里所有的严刑摧残囚禁毒杀,都是他理所当然承受的,也好像完全不能伤害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