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不禁回忆起昨夜。
深夜了,她来到了医院,发现周秀正在休息室写试卷。值班的护士已经困得哈欠连天,所有家属睡得酣熟,周秀仍在奋笔疾书,草稿纸用了一页又一页。
直到凌晨四点,她才放下手里的笔,脸上困顿却满足的笑容。
她打了个哈欠,脑袋一沾桌面马上就睡着了,白净的脸蛋被桌子压出一道辙痕,可她却睡得那么香。
刘梅想起周秀有好几夜都是这样应付过去的。她嫌回家一趟浪费时间,又害怕来不及看周成最后一眼,所以经常守在医院,怎么劝都劝不走。
现在她是想要拿竞赛的奖学金给爸爸治病,拼了命地学习到深夜。
刘梅抱着手机听语音,脑子浮现起周秀通宵伏案的画面,鼻子一酸,眼泪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
周秀从小就跟着他们吃了很多苦,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们一块下地干活,十岁的时候漫山遍野地捡松子卖钱,十二岁时她被迫辍学,于是每年寒暑假打工赚学费,整个人晒得黑不溜秋。
他们那边农村的小孩大多都是这样的,刘梅不觉得女儿有什么不同,来到城市后她才发现周秀吃了很多苦。迎娣、喜娣几个女孩在家里犯懒睡觉的时候,周秀在一边干活、一边看书。同龄的小孩和父母撒娇、偷懒,不写作业,她每天六点起床去上学。她一直都是很懂事的小孩,从来都不让父母操心。
刘梅泪眼模糊,努力地想着:如果周秀没有生在他们这样穷的家,会不会像她同学那样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会去念最好的学校?会不会当年他们没有捡她,她可以过得更轻松一些,少吃一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