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这条街的最北边,有一家卖芝麻团子的铺子,那里的芝麻团子可好吃。
我摸着马车的木窗,本能的便想起了以前每一次出来,西陵都会给我买的芝麻团子,那好味道,便是现在太子府里的厨子,也做不出来,“哥哥,我想……”
天紫,去寻离儿说的那家铺子,买些芝麻团子回来。
哥哥笑着拍了拍我的后背,把我从马车的窗口里拖了回来,放下了帘子,半点儿都不笑话我馋,“乖,回来,外边儿冷,别染了风寒。”
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回,跟西陵一起出来逛街,买了许多好吃的,然后,我一边吃,一边看人演皮影儿。
我腻在哥哥的怀里,很有些小幸福的指着自己的手臂,跟他念叨我小时候的事儿,“结果,皮影儿看了一半儿,突然从街的另一边冲出来一个骑了马的人出来,扬起鞭子就朝着我打过来……若不是西陵的反应后快,用后背给我挡了鞭子,我那时,这边刚刚接好的手臂,就得再断一回,恩,怕是,就真真要成了残废了……我只记得,那马是一匹极好看的乌云盖雪,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那骑马人带着银色的面具,一头银色的头发,就像渺毒发的时候……一样……”
话说到了这里,我才返过了神儿来般的愣住,眼睛像星星般明亮的乌云盖雪,带着银色面具的骑马人,银色的头发,跟西陵有深仇大恨,恨不能试试跟他作对,让他难过为难的人……这不正是,渺骑着降雷的样子么!摇明明跟我说过,以前,渺的修为未及现在般好的时候,寻常里,发色也是银色的!我怎就没想到,那用鞭子吓掉了我零嘴儿的人,根本就是渺呢!
然后呢?
哥哥浅笑着揉了揉我的额头,柔声吩咐买了芝麻团子送回来的天紫,把这条街上的所有零嘴儿都给我买一份送回太子府去,“西陵给你重新买零嘴儿了么?”
呵呵,怎么可能……那时,我全身都没几块骨头是完好的,西陵伺候那些恩客们赚来的钱,大都成了我的药费……每个月,能挤出两银子给我买零嘴儿,都是他省吃俭用出来的……
我一边吃着芝麻团子,一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来,西陵,我的西陵,为了我,总是能不惜一切,我怎就那么傻,只把所有的好都当成了理所应当,直到了雪园里,才明白他的心思,才明白自己少了他,会活不了,“我想西陵了,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噩耗
我让人去打听过祁国那边的消息,听说,祁国原来的皇帝已经在皇宫里自尽了。
听了我的话,哥哥沉默了一下,继而,便似下了极大的决心般得把我揽进了怀里,用一种极低极低的声音,跟我说道,“上官西陵本该登基的,却把皇位让给了上官信,然后……上官信下了旨,让他迎娶十三盟第七盟盟主的大女儿,并……封了那个女子为郡主……你,还是死了对上官西陵的心思罢……”
不可能!西陵不会答应的!
我只是刚刚才想过,西陵有可能在成了祁国的皇帝之后,会为了稳固权力而迎娶许多的女子充斥后宫,却不料,他竟是弃了皇帝的位置不要,还要被人逼了成亲,那可恶的上官信,怎能这般的不要脸,伸手从我的西陵手里收了玉玺,还不放他自由,让他好好的来迎娶我,难道,他不知道,西陵已经把聘礼都给了我了么!
离儿,这世上,断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哥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环着我肩膀的手臂稍稍紧了紧,“昔日的祁凌战场上,上官西陵指点江山,手掌万军,也不会有人信,有朝一日,他会沦落为祁国质子,在凌国备受折磨之后,沦落楚馆……如今,他至不济,也是一国的封王,况且,被皇帝赐婚,也算不得什么委屈……他……”
我不信!不信!不信!他明明已经给了我聘礼,说了要来迎娶我的!你骗人!骗人!骗人!
本就绷得极紧的一根弦,在哥哥的这一席话之后,顷刻间断成了几节,绝望,难过,不肯相信,诸多不好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弄得我一阵头晕脑胀,恨不能把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拆下来,往地上摔几下才好!
我疯了般得抓住哥哥的衣襟,对他又是咬,又是捶,又是踢打,不知是想发泄还是想证明,刚刚听到的,全是假的,做不得准……
离儿,别哭,别哭,哭红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哥哥半点儿也不松开的任由着我对他胡闹,满眼心疼的卷了自己的衣袖,帮我擦脸上滑下来的泪珠子,“你等些时候,耐心的等些时候,等哥哥成了凌国的皇帝,便……便向祁国发兵!拼上凌国的所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