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野正端着药碗,蹙着双眉喝药,这药汁极苦,喝下去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是以现在药汁都凉了,他才磨磨蹭蹭地端起碗来。
陶呦呦的闯入吓了他一跳,还未等他呵斥,自己的贴身侍女便被她丢了进来,紧接着,那平日总是与他作对的小姑娘一脸的惊慌,仿佛害怕失去什么东西一样匆忙闯进床幔间,慌张道:“盛野,别喝那个!”
哗啦啦一阵碎瓷坠地,陶呦呦一把将那药碗打翻,黑褐色的药汁溅落一地。
“陶呦呦,你!”盛野看着几乎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不由得心头火起。那苦涩的药汁已被他喝了大半,剩下的随着被陶呦呦打翻,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淌过脖颈锁骨,将他新换的白衣服染得一团糟。
“究竟怎么回事?”盛野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压下翻涌的呛咳,目光凌厉地瞪了陶呦呦一眼。
他视线微转,透过朦胧床幔看向在地上挣扎扭动的珠儿,脸上丝毫没有怜惜神情,只是冷淡道:“她是怎么了?”
“盛野,先别管那些,你刚刚把药喝了?快吐出来!”陶呦呦一把掐住盛野两边脸颊,另一只手伸着手指就要去戳他的舌、他的喉咙。
盛野一怔,继而眉间漫上羞恼,愤愤地咬上陶呦呦的指尖:“成何体统!”
他怒斥,反手将陶呦呦两只手都扣紧在自己怀里。刚刚喝了那种苦药,他本来就恶心欲呕,可是,那么狼狈的样子,他可不想在陶呦呦面前展现。
盛野板着脸,责备道:“先回答我的话,你为什么把她抓过来。”
陶呦呦双手被盛野铁钳一样的手给困住,她极力挣动,却根本逃脱不开,果然,凭盛野的武力,若不是他情动难以自抑,陶呦呦根本奈何不了他。
“她是阳明教的卧底,给您的药里加入了不明成分的东西,今夜会有阳明教的人前来偷袭。”陶呦呦语速飞快,说着又挣动了一下,焦急地望向盛野:“之前给你下软筋散的人、还有那日潜入您寝殿偷袭你的人,全都是她!说什么与我相识也都是她为了诬陷我胡诌的,人我都给你带来了,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你……”盛野微微愣怔,他分明在陶呦呦眼中看到了担心和委屈,如果她真是心怀不轨之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片刻的迟疑,让陶呦呦逮到了挣脱束缚的机会,她猛然一铮,一只手按在盛野的小腹上,另一只手捏住盛野的下巴:“盛野,把药吐出来。”
“呜……”
原本便隐隐疼痛坠胀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盛野眼中蓦然涌出泪光,脸色一白,慌忙以手掩住嘴唇,闷声道:“快……快拿东西过来,我要……”
眼见着盛野声音发颤,陶呦呦眼疾手快地从床头取下一个花瓶。瓷白的瓶身如月华薄雾,抵在盛野唇边倒是一派好风景……然而,盛野连忙一把抢过瓶子,对着那精工细制的瓶口便再不加克制地吐起来。
珠儿怯怯开口:“没用的,宫主已然将避子汤喝下去了,这药融入血脉极快,现在已经晚了。”
还未等她说完,盛野眼中划过一抹狠戾,抬手一掌朝珠儿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