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之垂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她问了个再明显不过地问题似的。
闻樱别过眼去,没有接话。
顾清之这般重视她说的话,倒叫她有些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顾清之应当只是谨慎于大周与夷族之间的关系罢了,这番话无论是谁说与他听,他应当都会前去查清一二。
毕竟夷族与大周之间可不是一两句话、一两道条约便能说清楚捋明白的。
若那男子当真是达木,他刻意避开大周皇室的视线而在京中游走,难说不是在谋划什么。
闻樱自认不是在政事上敏感之人,可饶是她,也觉出许多不对劲来。
不过既然她与顾清之说了此事,且顾清之并未只当做玩笑话听,那她便也放下心来。
闻樱说完心中所想,便觉二人在这书房之中耗得太久,再这般抱下去,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于是她便抬起手来,想拍拍顾清之肩膀,叫他先将自己放开。
可抬到一半,又觉拍肩膀这这般举动有点太像哥俩好了,于是半道儿上又改了主意,手握成拳,落在他肩上。
小拳拳捶他肩膀。
闻樱脑中忽地跳出这么一句话来,自个儿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开口时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笑意,声音也更甜软了几分:清之哥哥,你先将我放开,我好似都听着碧落她们在外边儿偷笑了呢。
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听在顾清之耳里,像撒娇。
顾清之的声音也不自觉跟着柔和了几分,怎么听怎么像在哄人:谁敢笑话你?
闻樱想着方才赵玉儿站在书房前看向二人的呆愣神情,故意道:方才赵姑娘定是误会了什么,只怕要笑话我不知廉耻呢。
闻樱的声调轻轻软软,似乎带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来。
顾清之闻言从喉咙里逸出一声笑:你还知晓‘不知廉耻’这个词?我看你平时倒好意思得很。
她平日里清之哥哥长清之哥哥短,偶尔与他有亲昵的举动也丝毫不忸怩,顾清之扪心自问,他就没见过比闻樱面皮更厚的小姑娘。
平日里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娇柔娴雅地模样,一与他说起话来,说什么都好意思得很。
不过,还怪有意思的。
闻樱抬眼瞧瞧顾清之神情,见他唇角勾着笑,便知晓他并无旁的意思,本想继续说两句那是因为蓁蓁太喜欢清之哥哥了呀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觉别扭起来,觉得这般表露心意似乎太过了,便做个没听见的,又伸手推了推顾清之的肩膀道:清之哥哥,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闻樱方才陪顾老夫人说了许久的话,又在书房里与顾清之说了这般久,的确是该回府去了。
顾清之松开闻樱,往后退开,闻樱便顺势从书案上滑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她双脚刚一触地,便又觉顾清之稳稳托住了她胳膊,叫她身子上大半重量都落在他胳膊上,脚下轻飘飘的。
闻樱脚下踩不严实,又被顾清之半抱在了怀里,顿时有些奇怪,抬眼向他看去,只觉他这般举动有些莫名。
仿若她一落地便会磕着碰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