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季节刚过,公社邮递员送来一封信。
那天,张福秀正在代销点守着。天气很好,她在给妹妹做鞋。小店门口有棚子,暖风吹过,舒服的很。
村里的妇女们也都聚在这里一起做鞋织毛衣,织毛衣是这两年流行起来的,张福秀卖毛衣针和毛线,她自己还有一本织毛衣的书,凡是在她这里买了针线的,她都会给人家看书。
小店门口一群大姑娘小媳妇,热热闹闹的。
公社邮递员忽然骑着自行车来了,“张福年的信,张福年的信。”
张福秀赶紧站了起来,“张福年是我弟弟,他在学校里呢,信给我吧。”
邮递员了解这家的情况,把信给了张福秀。
旁边的大娘婶子和姐妹们都奇怪,“谁给福年写的信啊?”
张福秀看了看上面的邮戳,是南方某个省份的标记,地址也是南边的。
她心里有些奇怪,难道是弟弟在外头认识的朋友?
有人怂恿张福秀,“福秀,打开看看呗。”
张福秀笑着摇头,“四娘,这是我弟弟的信,等他回来再拆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张福年一直等到高考前夕才回来。
高考之前,张福年的学习进度忽然放松了下来。他的记忆力和理解力超群,又努力了这么久,如果不出意外,他觉得自己能考个很不错的大学。
学校要布置考场,把学生们都打发回家了。
到家后,张福秀把信给了弟弟,“也不知道谁给你写的信。”
张福年拆开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收敛了起来,来信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跑了八年的亲爹张守玉!
张福年一目十行看完了信,张守玉的信很简单,说了两样事情,一是问家里情况,二是让张福年去南边看他,他病了一场,想念孩子们。
张福年冷笑一声,你这个时候想念孩子了?早干什么去了。
张福年把信放在桌上,“姐,你也看看吧。”
张福秀接过去一看,顿时也面若冰霜,“福年,你要去吗?”
张福年坐在一边,“不去,我要考试了。”
张福秀立刻笑道,“说得对,你考试是大事,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张福年嘱咐姐妹,“咱爸写信的事儿别说出去了,就说是外省的报社给我写的信,一切等我考完试再说。”
姐妹两个都点头。
张福年心里痛骂,我妈坟头草那么高了,你一眼没看过。你和外头那些女人鬼混时,我们姊妹三个在为一日三餐发愁,我去看你?做梦呢!你生病了?活该!病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