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奔跑,裴泠泠才猛然间发现,船舱的走廊也非常的怪异,周围并不是普通的墙壁,反倒像是某种肉质的物体,在轻微的收缩膨胀着、鼓动着、蠕动着......
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恶臭气息,脚下和棚顶都爬满了狰狞肥胖的血管,此时那些血管都高高鼓起,像充血了一般,裴泠泠清楚地记得,她刚刚往这边走的时候,走廊里还不是这种景象。
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某种庞大生物的食道里面奔跑着,随时会被它那极具腐蚀力度的胃液消化掉。
背后液体涌动的声音非常近,像一道可怕的催命符,时刻逼迫着。裴泠泠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想现在这样跑得这么快过了,因为恐惧,她几乎已经忘记了疲惫。
每踏出一步,她都怀疑自己会在下
一刻被液体卷进去,彻底融化成它的一部分。
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裴泠泠知道,那东西近了,更近了,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完全贴上来。
终于,裴泠泠的余光看到那皮肤颜色的液体有一股流淌到了她的脚边,只需要再近一点儿,就可以舔到她的脚后跟。
液体仿佛拥有着生命,高高弹起像裴泠泠击射而来。
不能被它触碰上!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裴泠泠把距离得最近的那只手上的蜡烛扔了过去,红色的蜡烛打在软囔囔的浓稠液体上,一瞬间沉了下去,在最后的火星里,裴泠泠看到那液体微微停顿了一下。
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
她更快地冲了出去,蜡烛为她争取到了片刻的喘息机会,但她也失去了光明。
她之前虽然对蜡烛百般嫌弃,但是在这个幽闭的船舱之中,如果没了蜡烛,就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她在未知的黑暗里疯狂奔跑着,裴泠泠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么可怕的恐惧了,那是从心理上的一种压迫,她感觉自己整个精神都绷紧了,因为恐惧的折磨,她甚至产生了,不如就这么放弃的想法。
有时候死亡,总好过在无尽的恐惧中忍受煎熬,好在这个想法刚一产生,就被她彻底打消了,她咬牙在黑暗中奔跑。
现在的情况需要考虑的有些多,比如说她要怎么在这么黑的情况下准确地找到通往甲板的出口,又怎么在抹黑的情况下成功地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