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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敏儿暗暗抽嘴角,心道,是不是怕分庭立户,没作威作福的地了。

嘿嘿,不要说,还真是猜中麻齐蒙的要害了。

黎亭长眼珠转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拱手,“姚大人,我们云水镇人口少,为了税赋,一直让成年男丁婚后另立门户,老大人既然到了我们云水镇,那就得按我们云水镇的税赋走。”

什么?成年男丁另立门户,老天啊,我没听错?老得掉牙的黎亭长长相瘦瘪,穿着黑色公服,脏兮兮、油腻腻,活脱脱如一个老得飞不动的鸬鹚,丑得要命,可是这话一说,麻敏儿瞬间觉得这个老头可爱极了。

“你说什么?”麻齐蒙的破喉尖锐起来,“你敢让我们分家?”

“这可不是我敢不敢的事,这是户部曾经下达的公文,不信,你问姚大人,是不是?”

还有谁比户部官员更了解税制呢?姚大人无话可说,确实如此。

一直没有表情的麻承祖,突然伤中悲来,“分门立户?”

“对!”黎亭长声音上吊,看到麻家人吃憋,感觉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哼哼,想在我的地盘上出幺蛾子,那也得看看有没有这本事。

“姚大人……”麻齐蒙一脸苦相。

中国古代土地税主要以丁税为主,丁税实际上就是人头税,这一税制,初步形成于西周及春秋战国时期一直到清朝康熙帝‘滋生人丁,永不加赋’才取消了再生人口的人头税,让税收以亩计收。

但实际上,在历史长河中,也曾有朝代不以人头税计收,而以户、亩计收,如南北朝时的魏国均田制。还有此时的大魏朝,由于翼州北部靠近游牧民族,常发生战乱,为了鼓励生产、生育,减轻人民负担,不以人头收税,而以户、亩收税,云水镇就在这样的体制中。

这样的税制,麻敏儿是在分家拿到田亩以后才知道的。她没想到自己担心的分家问题,竟以这样的方式解决了。

麻家以嫡庶分了家,但麻敏儿不想和一大帮子生活在一起啊,想想都是鸡飞狗跳,她急得就差跳脚,转头找他爹。

爹啊,爹啊,你赶紧出来啊!

麻齐风当然也不想与麻家其他人生活在一道,要是没外人在,他还能主动站出来,要求独立门户,可现在有外人在,而且这外人还是知府,又是父亲曾经的门生,他总得为家族留颜面。

麻敏儿见他爹站在后面一动不动,嘴角就差急出火泡,转念想到,古人家族观念非常重,即便他爹在家族中处处受气,但也抹不了他骨子里对家族的依赖与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