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姚盼十分不解,围着那个大大的箱箧,不停地转圈圈,宗长殊被她绕得头晕,一副小孩儿怎么这么麻烦的表情。

“我要走了。”

他按住箱子,制止她继续淘气。

“哥哥,不能跟梨梨一起走吗。”姚盼露出失望的眼神,眼睛一下子泛红,像只要被抛下的兔子,看得江寒练都有点动容。

宗长殊却没什么反应,将那个箱箧背到了背上,笔直的脊背被微微压弯。

几缕黑发垂到唇边,被他咬在唇边。

他唇的色泽很淡,一眼看去,显得五官很干净。

宗长殊低头,看了姚盼一眼。小孩子的眼睛懵懂,纯净,如同一片深邃的湖泊。

这是未来太行皇室的希望,是皇室的命脉所在。现在,还是一粒等待发芽生根的种子,青涩无知,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

时至今日,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龙榻上,那个老人望向他时,充满希冀的眼神。

他们曾经共同征战沙场,并肩作战,与死神擦肩而过。

那个鬓边斑白之人,也曾经意气风发,横刀立马,与将士朗声大笑地举杯共饮。

数不清的生死与共,甚至结拜为异性兄弟。

士为知己者死,他一辈子,都记得那位帝王的嘱托。

回过神来,他蹲下身,抚了抚姚盼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殿下,我在东华书院等你。”

宗长殊一走,姚盼就不满地踢了踢凳子,“到底有多重要,比梨梨还重要吗……”果真是被这个身体同化,闹起了小孩脾气。

江寒练幸灾乐祸地吹了一声口哨,“箱子里的东西丢了,他也活不成了。”

姚盼僵了一下,歪了歪头:

“为什么呀?”

“殿下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江寒练抓了一把胡豆,放嘴里嚼了嚼,见小孩儿实在是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这才慢吞吞地说:“他宗长殊,生来就是皇族的一条狗。”

这原本是裴汲,陛下还有东华书院几个老头儿心照不宣的秘密。

江寒练只当姚盼是小孩儿,压根不记事,这才大摇大摆地说了出来。

原本,江寒练带着殿下辰时出发,戌时抵达驿馆,定安帝考虑到,在这段期间,几人遇到未知危险的可能性极大。

所以,需要放出假的消息,由一个人提前先行,吸引贼子的注意力,就可以为太行帝女规避掉所有风险。

果不其然,宗长殊遇到了刺客,虽说受了点伤,却十分幸运地活着回来,且拿到了一手消息。之后若是顺藤摸瓜,定能寻到幕后主使。

原本,他们的师父还担心这等危及性命之事,要好一番磋磨才成,谁知,宗长殊那个奇葩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江寒练转念一想,是啊,他的身份,用来作为诱饵,再合适不过了。

一介庶民,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宗长殊是狗?

听了江寒练的话,姚盼都想笑。也不知是谁,后来位极人臣,掣肘与她,叫她处处碰壁,火冒三丈。甚至逼宫造反、谋权篡位,最后,将她从皇恩台上一脚踹下,穿成现在这个小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