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的面前,见她脸色苍白,语气放软了些,一派苦口婆心:“殿下,婚姻大事,为何要如此草率?”
她赌气地站着,不肯抬头。
长长的睫毛覆下,玲珑小巧的鼻尖,慢慢泛起红色。
她闷闷地说,“哪里草率?墨染出身名门,容貌甚佳,才学兼备,我瞧着很不错哩,做我的元夫,那是再好不过了。你去宫中随便问一圈,大家肯定都是这样觉得的!”
“那你哭什么?”
姚盼狠狠地擦着眼泪,“不要你管。”
宗长殊一默,摸着她的头软言道:
“怎么能不管呢?从小到大,梨梨的心事,不是都会跟长殊哥哥说的么?难道长大了,就跟哥哥生分了?”
哄小孩哄得多了,竟是信手拈来,宗长殊有时自己想想,也觉得汗颜。
他算哪门子的哥哥?
少女闷闷的不肯搭理他。
宗长殊又哄了好几句,拿出手绢,给她温柔地擦着眼泪。姚盼方才一字一顿,哽咽地说,“哥哥如今有了美人姐姐,心中定然没了梨梨的位置,顾不上梨梨了。从今以后,还能全心全意地教导梨梨么?”
这样说着,眼神却是控诉。
宗长殊默了默,声线沉稳,“我不日便会搬进春和殿。宗府空置,不适合成婚。明日,我会向陛下拒婚。”
姚盼猛地抬头,她的眼睛也红着,像一只小兔子,可怜巴巴的,“你要怎么拒?柳太尉的千金,你要怎么拒?长殊哥哥,她那么好看,你不喜欢她么?你要是不喜欢她,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
若有外人在场,瞧见二人,定会觉得不像师徒,倒像一对正在闹别扭的小情儿。
只是,当事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不喜欢她。”
对这一点,宗长殊倒是立场坚定,只是,始终没有说明方才注目于柳如是,迟迟不肯移开视线的原因。
他安抚她道:
“我若不愿娶柳氏,陛下不会强求。”
姚盼抿了抿唇。
宗长殊俯低身子,忽然转了话头:
“想来,殿下先前说的那个妙人,便是公子墨染了?”
客居东华时,他与墨染有些交情,对此人的观感不能算有多好,故而有些忧虑。
宗长殊自己也没注意,他在跟姚盼说话时,原本放在她头顶轻抚的掌心,稳稳地压在了她的后脑——这是一种充满了掌控欲的动作。
姚盼有点不自在地偏了偏头,他却压得更紧,热度透过他宽大的手掌传来。
“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