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宗长殊倒是来看过几次,见她拒绝进食,态度冰冷无比,扔下一句随便你,就离开了。

他的冷漠无情,不禁让她开始怀念,那个虽然凶巴巴,却一心对她好,连性命都可以完全交付,什么都不要只为陪在她身边,万事都以她为先的长殊哥哥了……

没有肉食裹腹,还没到半夜,肚子里就唱起了大戏。

姚盼叹了口气,翻身压到链子,凉得一哆嗦。大抵人就是有这样的劣根性,直到失去了某样东西,才明白了它的可贵。不知过了多久,姚盼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梦里,她还是那个什么都有的女帝,什么都不用担心……

时间回溯到六个月前,琼露殿中。

幽静的月光如同薄纱一般铺陈,又如水般澄澈。暧昧的暖香还没有散去,清浅的呼吸声悠悠回荡。

雪白的袍子拂过地面,影子在月光下无限拉长。

颀长的身影,缓缓地走到书架边,修长的手指,从暗格之中,抽出一个雪白的瓷瓶。

将瓷瓶打开,他拿起一把刀,解开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抵着旧伤割开。给瓶子里的东西喂血,一滴一滴,沿着瓶口滑落。

黑色的虫子蠕动着,贪婪地吸取他的血液,已然是成虫大小。

痴情蛊!

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从身到心痴恋疯魔的苗疆毒物。

清隽瘦削的腕骨上,血已经止住。

黑夜之中,他的眼神偏执,又有种极端的冷静。将带血的纱布,缓缓地,一圈一圈缠绕回手腕上。

然后他捧着瓷瓶,无声地来到床边。

悄然卷起帘帐,少女还在无知地浅睡之中。她翻了个身,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有他忍不住留下的痕迹。

“先生……”似梦中呓语,甜腻醉人。

他静静看着,神色一寸一寸柔和下去。

蠕动的蛊虫爬上他的虎口,猛然紧握,碾碎成了淡淡的齑粉。

人影消失在榻前,空余月色空澄,纱帐飘扬。

姚盼睁开眼,一头冷汗。

被那种黑暗的情绪包围,她的手脚都在颤抖。

方才,他是想要给她下蛊吧?

好在悬崖勒马……

可难保他又起这种心思。

不说别的,就说假如他每月挑个夜里,都来这么吓她一吓……那她可能就要早早殡天了!

留这么个人物在身边,太危险了。

……

女帝纠结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眼圈都是黑的。荷荠支支吾吾、七拐八拐说不到重点,隐晦地让陛下尽量节制一些,多多注意身体哇,被她一脚踹了出去。

她这哪是纵欲过度?是吓的好不啦!

姚盼登基第二年,宗长殊奉旨前往衢州治水。

一身素衣白袍,在寒风中等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