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行戈眸光忽然一滞,在烈日灼灼之下,他却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他的声音涩然,甚至没有发现碧荒话里的漏洞,“你是不是认错了?钱家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山村罢了,又怎么会有这样剧毒的东西出现?”
“自然是不会错的。”面对岑行戈的质疑,碧荒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是耐心的跟他解释,“黄石木的内里是灰白的颜色,就如同石料一般,故就此得名,黄石木被碾制成粉末,入水即化,且无色无味,你不信我拿起来给你一观便知了。”
说着,碧荒莲步轻移,在岑行戈的怔楞中走到之前钱林被刺伤的地方,正准备弯腰把树枝捡起来,就感觉到腰间一股力道袭来,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别碰,危险!”岑行戈的声音又气又急,“你都说了那是剧毒,怎么还敢随意去碰!”
“那夫君可是信我所言了?”
“信信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岑行戈简直要被她气死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让她不要仗着自己什么都懂就敢随意上手,就看到碧荒伸手环上了他的脖子,一张毫无瑕疵的脸以最近的距离凑到了自己面前。
碧荒自信一笑,说不出的傲然自负,“夫君,这世间,还没有我不认识的植物。”
岑行戈看着碧荒的眼睛,里面是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目空一切。
在他人生十五年间,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如同小鹿一般精灵可爱,又纯洁娇怯的姑娘。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面前的碧荒,他却觉得,世间再无第二人,能比得上她的娘子了。
……
钱林出事了。
从他老娘流着泪目送一个又一个大夫摇着头踏出他家的门槛的时候,整个钱家村的人都知道了。
因为踩上了一截木枝,因为被钱五叔踢了一脚,他就不行了。
这是五年饥荒之后,所有人在除了喜丧之外第一次这样直面死亡。
有去看过钱林的人回来说,钱林面色苍白,有呼吸心跳,就像睡着了一样,却怎么也醒不过来,都说是因为那天去抢岑老夫人的田,恩将仇报犯了老天爷的忌讳,要把钱林的命给收走了!
却因为老天爷慈祥,所以准备让钱林在睡梦里,不痛不痒的离开。
一时间,那天去围过岑老夫人的几个壮汉全都吓得面如土色,提着粮食蔬菜急匆匆的就登门道歉来了,生怕去晚了被老天爷怪罪,也跟着收了他们的命去!
村里东面最中间的那栋房子,是钱家村唯一一栋用石料铸成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