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行戈被她气笑了,“我没种过地却也知道揠苗助长的道理,钱芳,你当自己是大家小姐对农事一窍不通?”
钱芳大睁着眼毫不退缩,“什么苗什么长的,我从小都跟着我爹这样种的地,你什么都不懂就别占着我家的地。”
说来说去又绕到了这地上面了,岑行戈冷笑一声,正待开口,却忽然反应过来这声冷笑好像有些不对劲。
自己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了!
他僵硬的脖子“咔咔咔”的转动着看向身边和移动冰鉴的温度差不多的碧荒,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他不说话,钱芳只以为他怕了,气焰更是高涨起来,从碧荒不说话开始,她差不多都忘了之前在碧荒的威压之下脸色比尸体还难看的时候了,此时此刻她只想在岑行戈的面前扳回一成。
无论如何,这块地,她势在必得!
可当她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道轻柔却不容忽视的嗓音插了进来,呼啸而来的冷意让她遍体生寒,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动弹分毫。
“我不知道怎么种地,也不知道你们的成语是什么意思。”碧荒的声音还是很轻,却再也没了温柔的意味,在几人呼吸都放轻的田地里,唯有碧荒的声音响起,似声声炸在耳边,“我只听到了他们在哀嚎,他们在哭,你为什么不哭呢?”
这下面的每一颗种子,都是被她送过礼物和祝福,带着期待和希望将自己埋进了温润的土地之中,静待着破土重生的日子。
可是——
可是!
可是他们现在在哭!
声声泣血。
句句嚎哭。
有人断了他们的根,断了他们的希望,断了他们想要长成金黄的谷粒,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人类的美好愿望!
碧荒抬眸,眼中绿意盎然。
“所以说——”
“你为什么不哭呢!”
一根根带着锐利尖刺的荆棘破土而出,朝着钱芳的位置疾刺而去,像一条条蜿蜒的蛇,张开了獠牙,毒液渗出。
钱芳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她往后缩,却又更多的荆棘在背后刺破了她的衣服,尖锐的刺扎破了她的皮肤,带来无法想象的疼痛。
她跌坐在地上,满心的恐惧和痛苦,“我、我哭,我哭!!!”
恶鬼!
是恶鬼!
岑行戈的娘子是最凶狠的恶鬼!是妖怪!!
她边哭边叫,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都是,她双手撑在泥地里,眼中写满了惊恐和绝望,她看着荆棘的尖刺朝着她露出毒牙,她却挣脱不了,也拯救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