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一声嗤笑打破了两人之间弥漫着的诡异尴尬。
碧荒不自觉的弯起了唇角,转过身声音清浅却带了丝甜的唤了一声相公。
岑行戈同样报以微笑,眼中闪烁着的是刻入灵魂的深情,然而这深情的视线移向碧荒身后的岑王时,就立刻化为了寒冬里最冷的冰雪。
“不会做就不要做了,堂堂一个王爷能不能干点正事。”
岑王的脊背陡然僵硬起来,他肃着脸,眸色沉沉的看着岑行戈,“我以为你该对自己的父亲抱有该有的尊重,还是说六年的山野生活真当让你忘记了什么叫做礼义孝悌?”
碧荒:“……”她总算是知道这父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僵硬的模样了!
岑行戈和岑老夫人互怼的时候还能说是祖孙之间特殊的情感表达方式,可是这种方式一旦换了个人,由岑王这张一看就无比正直严谨的脸说出这样刻板严肃的话语,碧荒已经能够预料到她相公心里的愤怒是如何像火山爆发然后岩浆寸寸蔓延。
她扶额,忽然就不想掺进这对父子里了,“我好像听到清清在找我了,我先去看看她。”
等到她走出院落,一眼就看到了岑王妃正站在屋后,眼含担忧的看着仿佛处于两军对峙之中的岑行戈和岑王两父子。
碧荒抿了抿唇,轻唤她:“娘。”
岑王妃这才回过神,有些恍惚的对她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她,“他们在吵架吗?”
碧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应该算是吧。”
她也不确定那样的模式究竟是不是吵架,一个是古板严肃的说教,一个是不屈于世俗的桀骜。
“他们会和好的。”碧荒十分肯定的对岑王妃说。
毕竟无论如何,血脉是无法分割的枢纽。
是承前启后,继承了先祖遗志,再到如今一心为国守卫大庆的岑家人。
“我很难想象爹和相公之间的性格差别会这么大。”碧荒转移了话题,带着笑意说起了这件事。
岑王妃也轻松不少的笑了,“行戈是由娘带出来的,而王爷是被先帝教养出的。”
这个先帝,自然不是指在位仅七年,被当今天子夺位而来的那位,而是指岑老夫人的爹庆元帝了。
庆元帝这一生功绩显著,杀伐果断且严厉的他在位期间将大庆的版图扩张到了历史之最,同时在大庆国内为百姓为家国做出了无数个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英明神武之举,可以说大庆能够凌驾于诸国之上,是与这位伟大帝王有着莫大的关系的。
可这位伟大的帝王此生唯一的一次错误的决定,就是力排众议将那位只知风花雪月吟诗作对而无半分治国之才,只因为是岑老夫人最疼爱的侄子隔着众适龄的皇子,将他设为了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