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等了多久,殿门缓缓打开,太皇太后抬步往里走,一直走到裴瑶面前。
面前突然有了阴影,裴瑶的眼睫一颤,抬首去看,李姑娘一袭红衫。
殿门口的风吹得红色衣袂翻飞,衣袂温柔地拂过裴瑶的眼睫,她笨拙地伸手去按住。
太皇太后手中握着一柄剑,少有的侠骨柔肠,与那身黑色裙裳不染尘埃、不沾欲望的女子大不相同。
裴瑶心神颤了颤,忽而扫过一阵剑风,她眯住了眼睛,剑花散开,殿内的光更亮了些。
三尺长剑擦地,凌然而起,宛若游龙,柔似蝶舞,轻盈如羽般。吴姑娘是单纯的舞,而太皇太后似乎是在舞剑。
两者大不相同,面前一舞乱若狂草,一招一式又极有章程。
裴瑶的心在此刻停滞,刚柔并济,大抵说的是太皇太后这般的女子。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红色妖媚,长剑凌厉,这里恍惚不是宫廷,是书中所言的肆意江湖。
太皇太后不属于宫廷,是属于江湖峡谷,落英缤纷下,长剑出窍,美若无尘。
剑再度落地,太皇太后站在风中望着沉默不语的人:“还生气吗?”
裴瑶不语,傲气地侧过脸去,不与她对视。
殿外的皇帝驻足许久,原来,太皇太后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惊叹,又觉得这般女子世间少有。
毅安王喉咙间的窟窿,当是太皇太后所为,只有她有功力、有胆量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殿内的裴瑶去握住那把剑,重量竟超过自己的想象,她用两只手才能抬起,“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