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清秋一惊,猛然抬头望向出言之人。
来人一身黑袍,温润如玉,当初他曾在岳阳城中见过。
秦帝长子,赢奕。
下一刻,朝清秋缓缓握拳,身上罡气猛然迸发。
杀机四逸。
只是不待他出手,已经有人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压下了他气机。
陈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
陈寅淡淡道:“清秋,这位可是而今的太子殿下,你小子有几条命?”
然后他又朝着赢奕笑了笑,“殿下,不知者不怪。”
赢奕不以为意,“我和朝兄曾在岳阳见过,只是当时朝兄不知我的身份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此时朝清秋已经稳下了心神,当日李云卿曾经以赢奕的身份试探过他,自那以后他本以为已经压下了心中的仇恨。
只是人非草木,何况国仇家恨。
他吐了口气,朝着赢奕拱了拱手,“原来是太子殿下当面,清秋无礼了。”
赢奕摆了摆手,“是我冒然而来,有些冒失了,朝兄不必放在心上。”
陈寅笑道:“太子殿下可是稀客,今日咱们有间书院可是蓬荜生辉。”
赢奕挠了挠头,脸上竟然带着几分羞涩笑意,“平日里父皇管的严了些,这些日子父皇要我筹备过几日的书院大比,我这才能从宫里抽身。”
“不知殿下今日来有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着拜访一下各大书院,看看都有何准备。”
陈寅喝了口酒,“这书院大比我们有间书院有些年不曾参加了,这次我们书院应该会有两人参加。”
赢奕看了朝清秋一眼,“我倒是很看好朝兄。”
“殿下不如进来坐坐?”
他摇了摇头,“不了,还有不少书院不曾走访,等到大比之后奕定然前来拜访。”
“那就不留殿下了。”
赢奕笑了笑,转身而去。
赢奕走后,书院前的二人沉默而立,久久无言语。
“先生不问我为何起杀心?”
“问了你就会说不成?”
“自然不会。”
陈寅笑了一声,“果然是我的弟子,威武不能屈,当年我先生问我秘密时我也是和你一般嘴硬,不过你比我好在没有一个助纣为虐的师兄。”
朝清秋沉默片刻,“日后弟子所做之事也许会连累书院。”
陈寅盘腿而坐,“那又如何?一日入了咱有间书院,便一日是书院里的学生。你也不是糊涂人,做人做事自然有自己的理由,这便够了。”
他喝了口酒,咂了咂嘴,“未经他人苦,便不要轻易去劝。这世上道理谁都会讲,可天下事,最是难在一个感同身受。”
朝清秋没有言语,只是这个已经许久不曾流泪的年轻人,悄然之间已经湿了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