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可以知兴替;但修史,越修就越容易将自己身上的人味儿给修没了,因为修史时,你不能有自己的看法,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也不能有自己的立场,久而久之,你可能连你自己,也没了。
“对了,徒儿,你可知为师与你作的是什么?”
说到自己得意处,
孟寿双手抓着小桌边缘,身子微微站起向前,看着田无镜,像是老顽童得瑟炫耀自己本事一般,道:
“为师与你修的,是本纪,和那镇北侯一样,也是本纪,在为师看来,我徒儿和那镇北侯府一样,都有资格用那帝王专用的本纪!”
田无镜依旧只是笑笑。
“为师知道你不在乎,但为师得为你做点什么,徒儿,天下人不知你,但为师知你,为师知你之不易!
生而为人,落于史书之中,不过寥寥数笔,但寥寥数笔,怎能写尽一人一生之万一?
若真要做那万一,则要承那万千苦楚。
我徒儿苦,为师知道。”
田无镜依旧不语。
“再往东南行,就要到镇南关了吧?”
“是。”田无镜答道。
“镇南关要是破了,大楚,也就危在旦夕了吧?”
田无镜摇摇头,道:“只能说,若是没了镇南关,燕楚之间,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身为史官,为师希望这次你能破镇南关,直捣郢都,灭了楚国,再行攻乾,平灭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