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年轻时共同合作结下的情谊却没有因为时间和空间而断裂,这次老头儿为徒弟发出邀约,他们一个不落的全来了。
都是赤诚的人。
大伙儿在旧曾谙待了整整一天,叙旧、考陈一墨技艺、喝茶吃饭喝酒,直到快深夜了,才依依不舍地告别,那时候,陈一墨早都被老头儿赶回去了,老头儿说,女孩儿不宜晚归。
一行人在回去的路上依然十分激动,尤其梅姨,回头看着小院里亮着的那一盏孤灯,几乎泪盈,“易老头终于肯出来见人了,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呢!”
“哎……小丫头……”陈叔叹了口气,“想当年老易也是为了这么个小丫头。”
梅姨愤然,“农夫与蛇!别再跟我提那个女人!如果不是老易拦着,那对狗男女能过这么逍遥的日子?穿金戴银,名利双收!呸,我非闹得他们身败名裂不可!”
“好了,都过去的事了,老易自己都不在意了,你还在这较什么劲。”乐叔劝她。
“不在意?不在意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十几年?一生不娶?无儿无女?他这么凄惨,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却风生水起!天理何在?”梅姨始终愤愤不平,“咱们学艺的时候,一进门,哪个师父不是先教德?学艺之人,有德有艺才叫匠,空有艺没有德,连人都不配做,还想当匠人?我呸!”
随着一行人远去,议论声渐渐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和人影一起消失在黑暗中,就像那些过往,隐匿在时光深处,不复被人提起。
旧曾谙自那天后便比平常热闹了许多,陈一墨也多了一堆的师叔师伯师姑。一到周末,这些叔伯师姑们便三三两两约着来拜访,陈叔查查她花丝掐得怎么样了,鲁叔给她指点指点玉雕。
她在一旁认认真真练基本功的时候,长辈们便围坐茶桌,和老头儿说说古,聊当年。
会有二十多岁的师兄师姐一起来,长辈聊天插不上嘴,就和她坐一块,手里做着他们自己的活儿。陈一墨看着他们怎么绣花,怎么制胎,觉得十分有趣,尤其陈叔带来的师兄,叫商辉的,和她一样学花丝镶嵌,比她做出来的可精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