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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治疗的需要,我要知道您恢复情况。”吴冕笑道。

范仲之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吴冕,随后说道,“我想起来编草鞋的手艺了。”

“……”吴冕无语。

“多少年没编过喽。”范仲之感慨道,“本来那是手艺,忘不了,但后来有一天我闲着没事,拿晒干的秋草想编双鞋哄我重孙子高兴,可是草在手上,说啥都编不出来。”

吴冕知道这种情况,阿尔茨海默症的一种前兆情况就像范仲之老先生说的一样。

“我那时候心里有点慌。”范仲之说道,“怎么说呢?我们连只剩十六个同志,对面铁砣子开过来的时候我也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想不起来编草鞋,感觉整颗心都空落落的。”

“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基本都忘记了,我现在也想不起来。”

吴冕微微一怔,发现自己和范仲之说话基本上说到两条路上。自己问的是当年的故事,而范老爷子琢磨的是草鞋。

“前几天我想起来这事儿,高兴的跟什么似得。”范仲之没有注意到吴冕的情绪,继续说道,“我年轻时候编草鞋可特娘的快了,整个班的草鞋都是我一个人编的。别的班编草鞋穿十几里路就散了,我编的能把鞋底儿磨没。”

“厉害,这是真正的手艺。”吴冕伸出拇指,说道。

“你小子懂个屁。”

“老爷子,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吴冕正色说道,“我要是跟您说我也编草鞋,您信么?”

“不信。”范仲之瞥了一眼吴冕,说道,“要是你们特娘的都得穿编的草鞋,老子的血都白洒了?!那么多战友牺牲,不就是为了你们这帮小崽子过上好日子?还特么跟我说你会编草鞋,信不信我把你打成草鞋。”

吴冕一时语拙。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编什么草鞋。你以为那玩意是好东西啊,编的再厚实也不行,走路咯脚。就像你这种嫩吵吵的文艺兵,穿着草鞋两三里路一脚的大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