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比起文人粗砺许多,却修长而有力,指关节粗大,这是长年握剑所留下痕迹,这是一双很有力量与安全感的手。

他最终将手移至她的脖子与锁骨之间,陈白起莫名觉得有些危险,因此这种距离进一步便可掐住她脆弱而纤长的脖颈,退一步则只是一种试探性的触碰,他手下力量在逐渐加重,在陈白起颦眉之际,却又骤然放松。

他凑近她,淡淡地、却又豪气纵横道——

“陈焕仙,孤非无能之力,墨侠之事也并非定要让你去,你且让他等来试试,看看他这等民间乌合如何敌过一国之君率领的铁骑血踏!”

陈白起心一震。

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何尝不怒,只是他如今是压抑着这股怒意,选择了让陈白起去替他平息这股怒火。

这是她所求,他便许她所愿。

“孤一直记得,你的救命之恩。”

赢稷盯着她,他凝眸深邃,如波澜不惊的黑海,亦似冬日阴鸷迷雾的天空。

这几个字,很重,尤其是“救命之恩”四字令陈白起只觉薄弱的耳膜一阵颤抖,像金砂玉石刮过一样,激起一阵魂颤的回音。

她仰目看着他。

一双安静又生动的眸子,像映在溪水之中的月亮,水净明澈,犹如一尘不染。

赢稷棱棱的目光深沉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