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是这样。

然而此时此刻,这首歌谣完全被另外一段荒腔走板的唱词盖过,仿佛唯恐遭到污染一般,连夜逃跑得无影无踪了。

“太阳出来~罗嘞~喜洋洋罗~郎罗~”

“挑起扁担~郎郎采光采~上山岗哦~罗罗~”

——制造这段毁气氛噪音的,当然就是聂昭。

她仰面平躺在花海中央,双手交叠垫着脑袋,一条腿跷得老高,口中衔着半根折断的花穗,末端直指天空,大有与她那条二郎腿试比高的架势。

若是让叶挽风看见,想必又要大摇其头,挑剔她这副懒散模样一点都不像“天上仙姝”。

聂昭没有那些穷讲究,她飞快染上了长庚上神的坏毛病——只要心中有床,天下万物都可以是床,无论是花草、水面还是卡比兽的肚皮。

“手里拿把罗嘞~开山斧罗郎罗~不怕虎豹郎郎采光采~和豺狼哦……”

“……”

暮雪尘和雪橇三傻一道坐在不远处,虽然没有出声,但是眼神已经死了。

如今回想起来,当日黎幽在碧虚湖吹响竹笛,其实用不着堵住聂昭的耳朵。

因为他俩的调,根本就是跑进同一层地狱里的。

“悬崖陡坎罗嘞~不稀罕罗郎……嗯?”

聂昭正自得其乐,忽然听见耳边窸窸窣窣一片响,半人高的修长草杆摇曳起伏,一望无际的粉紫色海面掀起阵阵波涛。

再定睛细看,便只见一团白花花的物事被花穗簇拥着、推挤着,就像海面上的漂流瓶一样,随着一波接一波的海浪冲向岸边。